他们的动作，就此停了下来。
并不是不想行动，而是身体不听使唤。
这个术式，是魔导书中所载最高位的黑魔法，能摄人心神，而此刻，我将他们全都控制了起来。
因为没有灵力，所以他们根本就无法抵抗。
而在几近万人的庞大基数之下，才造成了这灵力的严重透支。
我控制着他们停止了厮杀，不断的向着中心走去，不断的缩小着范围。
但当看到满地的白骨之时，我却有些感伤。
每次总是在最后的时刻，我才是下定了决心啊。
我这样优柔寡断的抉择，造就了无数人的死亡。
虽然与我完全没有因果关系，但既然继承了柳烧录的意志，披上了这杆救世打大旗，那么我也自然而然的有了这样的责任。
但我并不后悔。
因为只要还想向前踏进一步，那么就不能算作失败。
我深信着这一点。
实际上，我也明白，这样的场景，远比我自身感官要来的可怕，只是经历的太多，而使我变的麻木了而已。
但即使如此...我也仍然要挣扎，仍然要向前。
世界，本就如此复杂，且扭曲。
......
不过即使这场争斗结束，却也远远不算拉上帷幕。
因为那阵雾气，依旧是在缓缓前进着。
现在，这片狭小的空间再也容不下那么多人。
几乎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空间。
我控制着兽人尽可能的高举着人类，也让一些人相互拥挤的贴近着。
但即使如此，仍旧是不够。
范围仍在不断的缩小着，身处外围的人已经被雾气侵蚀，化作了一堆白骨。
但在我的控制之下，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看着这一幕，我顿时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力。
难道，这永生之门，真的要将一切失败者淘汰，独留着几个人走出？
不...不是这样的。
一定会有什么办法吧。
一定有着办法的。
在我思考的期间，仍旧有人不断的死去。
因为人群的密集，所有死伤的人，几乎是成倍的增长。
我唯独注意着人类的丑陋，最后却忽视了外界。
难道，我真的做不到吗？
在我思绪蔓延的期间，那盛放着永生之酒的五道石柱，却突然散发出一股蓝色的光芒，而这些光芒，也是渐渐的串联起来，最后化作了一道湛蓝的光门。
我知道，那是永生之门的出口。
我望向了那个方向。
此时此刻，永生之酒离我，只有触手可及的距离。
而那永生之门的出口，也是近在眼前。
只要拉着继零，通过那扇门，那么我就将得以解脱。
一切罪恶与沉重，都与我无关，没有人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而那扇门，也在牵引着我。
只要拿着那永生之酒，走出那道门，那么一切就都结束了，我的目的也将达成。
而无论我做出怎样的决定，继零都会一如既往的支持我。
可以说，现在条件已经尽数满足，我只要走出去就好了。
一切就都轻松了，就都解脱了。
只是...为什么，眼泪在不禁意间，就留了出来呢。
明明在这里，我也无法改变什么，我是...那么的无力。
这时，我再度的陷入了回忆。
......
我认识这么一个人，他以一救全，承受着我不可想象的沉重。
我对他，很憧憬。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因缘之下，与我有了联系。
我渐渐的走进了他的世界，开始了解了他。
最后发现，他所背负的沉重，远比我想象中的，更为残忍。
如果是他，再这样的情况，一定能做到吧。
这无关乎力量，只是行为方式。
回忆不断追溯着，不知不觉间，回到了一个星河天悬的夜晚。
我们，躺在一个草原。
那时，我亦是绝望，亦是想逃避。
但他对我说了这样一番话。
"悲伤得想要一死百了的时候，痛苦得想要抛下一切逃跑的时候，在这种境地下都能笑得出来的人，才能变强。"
他的这句话，仿佛富有魔力一般。
每当想起他的脸，我都是感到了一阵安心。
谢谢你，柳烧录。
......
眼泪，已经滴落到了地面，然而我却不禁的笑了出来。
这一刻，我感觉到了力量。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觉醒。
即使现在情况已经糟糕到了我无法想象，也无法逆转的程度，但我还是笑着。
犹如傀儡般的众人、不断缩小的空间，不可抗力的雾气，人们在不断死去。
我开始思索，归纳起了这些情况。
最后，却不禁看向了继零。
看着他依旧一如既往的模样，我得到了答案。
那就是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太过自我，太过独断，自以为是神，能够掌控一切。
但事实上，似乎不是如此。
现在的我，仍旧不具备这样的能力，虽然不想承认，但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傲慢了起来。
"继零。"
我轻声的呼唤了他。
"嗯...嗯。"
他怔了怔，最后回答了我。
我知道，似乎他也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我竟会呼喊他的名字。
对于他的这个反应，我依旧是笑着。
"你还记得吧，我们来这之前，所收集的情报。"
他瞥了我一眼，"那就是这些参选者似乎都实力强大，还有着什么连着几次走出永生之门的人。"
"规则的话，倒也没有什么，只是封印了灵力。"
即使到这紧要关头，他也没有提出丝毫的问题，只是照常般回答了我。
看着这样的他，我只是充满了感动。
但我明白，现在更不是感伤的时候。
实力强大...有着几次走出永生之门的人...
想到这一点时，我已经得到了答案。
此时此刻，虽然雾气蔓延的极其缓慢，但依旧是死了至少千人。
而且，这无谓的退缩，始终有着极限。
到达极限之时，恐怕情况会更加恶劣。
做出决定之后，我再也没有踌躇，只是将先前的术式，解了下去。
而在解开的瞬间，我便是用着风灵术腾空而起。
片刻没有停歇的在人群中央，嘶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