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降落在湖畔小屋前,木门“吱呀”一声推开,昭天齐与昭素柔缓步走出。千年未见,两人周身流转的灵力已非昔日可比。昭天齐长发如瀑,眉宇间隐现金光,举手投足间似有山岳之威;昭素柔则身披素纱,脚下步步生莲,宛若与天地共鸣。
“村长,陆老,别来无恙。”昭天齐声音沉稳,目光扫过众人时,在陆雪身上稍作停留,眉头微皱,“这丫头身上……有佛界的气息?”
陆奇闻言一惊,忙将菩提佛果之事道出。昭素柔轻叹一声,指尖凝出一缕灵力探向陆雪眉心。刹那间,陆雪体内金光迸发,一朵金色莲花虚影自泥丸宫浮现,莲瓣层层舒展,竟与地心莲的暗金光芒交相辉映。
“果然是佛陀转世之相!”昭素柔收回灵力,神色凝重,“菩提佛果选中她,恐怕是因她血脉中藏有浮毕祖师的佛缘。只是这佛莲若与地心莲无法相融,恐会反噬其身……”
话音未落,远处天际忽地传来一声震耳轰鸣。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造化城方向乌云翻涌,黑雾中隐约可见巨兽嘶吼,魔气冲天。
“报——!”一名造化城修士御剑疾驰而来,踉跄落地,“城主急令!四界妖魔联手攻破北境结界,欲夺蓝晶焰!龙渊、邪音二魔已现身战场!”
造化城上空,波弦凌空而立,造化玉碟悬于身前,万千符文如星河流转。城外黑压压的魔军如潮水般涌来,为首者正是兽族之主龙渊与魔祖邪音。龙渊身披鳞甲,手持一柄血色长戟,戟尖所过之处空间崩裂;邪音则黑袍翻飞,指尖拨动一张骨琴,琴音所及,修士皆双目赤红,自相残杀。
“波弦,交出蓝晶焰,饶你全城性命!”龙渊声如雷霆,一戟劈向结界。造化玉碟光芒大盛,硬生生挡下这一击,但裂纹已悄然蔓延。
“休想!”波弦咬牙催动灵力,转头对赶来的守灵村众人大喝,“凌峰,带陆雪去守灵池!蓝晶焰绝不能落入妖魔之手!”
陆雪正要反驳,昭灵儿却闪身拦在她面前,手中魂波扇轻摇,媚眼如丝:“小丫头,你这佛莲尚未炼化,去了也是送死。不如……让我试试?”话音未落,她周身气息骤变,七道魅影自扇中飞出,竟皆是欲界幻象!
“你果然投靠了欲界之主!”陆奇怒目圆睁,龙眼拐杖横扫而出。昭灵儿轻笑躲过,幻影如烟消散,只留一句回荡空中:“蓝晶焰的因果,可不止你们在乎……”
守灵池畔,陆雪盘坐于中央符碑之下,白灵匍匐在侧,兽瞳警惕地环顾四周。池中蓝晶焰忽明忽暗,似感应到危机逼近。
“心莲御灵,五行逆转……”陆雪默念地之境口诀,试图调和体内佛莲与地心莲。两股力量却如水火相冲,经脉剧痛几乎令她晕厥。白灵焦急低吼,忽地仰头吐出一团紫火,焰心竟夹杂一缕幻之力,缓缓注入陆雪丹田。
刹那间,佛莲与地心莲同时震颤,莲根交织,化作一株金蓝双色奇莲!陆雪只觉神识清明如镜,抬手间,守灵池五座符碑齐齐亮起,碑文脱离石面浮空流转,最终凝成一道横贯天地的光柱。
“这是……灭魂机关?”赶来的凌峰瞳孔骤缩。光柱所过之处,魔军灰飞烟灭,龙渊暴退百丈,戟身寸寸崩碎。邪音琴弦尽断,厉声尖啸:“无二真君的封印怎会在此?!”
池边陆雪缓缓睁眼,眸中金蓝光芒流转。她轻抚白灵头顶,低语响彻战场:“浮毕祖师留下的,可不止是封印。”
邪音的尖啸声尚未消散,守灵池上空的符碑光柱忽然剧烈震颤。陆雪只觉体内双莲之力如狂潮翻涌,金蓝光芒自掌心迸射,竟在光柱中央撕开一道漆黑裂缝。裂缝中传出沉闷的轰鸣,仿佛有巨兽在深渊中撞击屏障。
“这是……无二真君封印的‘墟界’!”波弦脸色骤变,造化玉碟急速旋转,试图修补裂缝,“千年前元初之主命他镇压墟界魔物,若封印崩毁,七界都将被吞噬!”
龙渊残破的鳞甲上泛起血光,狞笑道:“难怪蓝晶焰能引动灭魂机关——它本就是封印的钥匙!”他猛地挥动断戟,残余魔军如疯兽般扑向裂缝。邪音十指渗血,以骨为弦,凄厉琴音竟让裂缝再度扩张!
陆雪强忍经脉撕裂的剧痛,双莲之力凝成光盾护住周身。白灵怒吼一声,幻化出遮天巨翼,紫火裹挟幻之力横扫战场,却见裂缝中骤然探出无数漆黑触须,瞬间绞碎数十名修士。
“丫头,用蓝晶焰重铸封印!”波弦嘴角溢血,造化玉碟已布满裂痕,“只有浮毕祖师的传承者能操控它的本源!”
陆雪咬牙冲向池心蓝晶焰,指尖尚未触及焰心,四周景象陡然扭曲。昭灵儿的身影如鬼魅浮现,魂波扇轻摇间,天地化作一片粉雾缭绕的桃林。
“小妹妹,你以为自己真是救世主?”昭灵儿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每一株桃树都化出她的媚态,“浮毕当年创造人类,不过是为了用众生魂魄滋养蓝晶焰……你我皆是祭品!”
幻象中,陆雪看见守灵池底堆积如山的白骨,每一具骸骨眉心都刻着昭氏图腾。白灵在雾中焦急嘶吼,却仿佛与她隔了千山万水。
“破!”陆雪闭目凝神,双莲之力在识海中炸开金蓝风暴。幻境寸寸崩裂时,她瞥见昭灵儿真容——那媚眼之下,竟是半张布满魔纹的脸!
现实中的守灵池突然掀起巨浪。陆雪猛然睁眼,发现蓝晶焰已被染上缕缕黑气。昭灵儿真身悬浮半空,魂波扇完全展开,扇骨竟是七根森白指骨!
“欲界之主的礼物,可还喜欢?”她轻笑间,指骨射出七道红光,直刺陆雪心口。千钧一发之际,凌峰剑锋横挡,花语剑绽放的灵力花海与红光相撞,炸出漫天血雨。
波弦的造化玉碟终于不堪重负,碎成光点消散。裂缝中的触须趁机缠住他四肢,黑雾疯狂侵蚀他的仙体。就在此刻,陆雪掌心的蓝晶焰突然脱离控制,化作一道流光没入裂缝!
“不——”龙渊的咆哮戛然而止。蓝晶焰在墟界深处轰然炸开,光芒中浮现出一道顶天立地的虚影。那人长发如星河垂落,抬手间便捏碎无数触须,正是元初之主的残像!
“师兄,你还是这般爱管闲事。”裂缝另一端传来慵懒笑声,无二真君醉醺醺地倚着葫芦,指尖弹出一滴酒液。酒滴触及蓝晶焰的瞬间,整个墟界开始坍缩。
陆雪在强光中看见震撼景象:七侠创世时的画面如走马灯流转,浮毕将蓝晶焰融入人类血脉,龙渊暗中篡改兽族命轮……最终定格在元初之主将封印托付给无二真君的那刻,酒葫芦上分明刻着一行小字:“众生为酿,七界共醉”。
墟界裂缝轰然闭合,蓝晶焰却已彻底熄灭。陆雪跪坐在焦黑的池畔,发现双莲之力正从体内急速流失。白灵哀鸣着用独角抵住她后背,幻之力竟开始逆向灌注。
“原来这就是代价……”波弦气息奄奄地苦笑,“以佛莲为引,地心莲为媒,重燃蓝晶焰需祭炼者自身为薪。”
凌峰突然夺过陆雪的手,花语剑划过两人掌心。血脉交融的刹那,他眉心血纹浮现:“造化城历代副将的使命,便是成为城主的‘备用灯芯’。”
未等众人反应,凌峰纵身跃入守灵池。池底白骨尽数化为金粉,与他融合成一道人形火炬。蓝晶焰在火光中重生,却不再是冰冷幽蓝,而是跃动着温暖的金红色。
“活下去。”凌峰最后的声音随焰光消散。陆雪怔怔望着掌心浮现的花语印记,白灵忽然仰天长啸——兽灵珠内,一缕熟悉的魂魄正在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