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轩,作为21世纪三好学生,从来没有想到过,那种陈词滥调的穿越剧情居然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关于之前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那天雨下的很大,迷迷糊糊看见两个大灯驶来,就这样被当成减速带穿越了,这下没法用力的活着了。
醒来的时候,周围是阴暗的地牢,身上有着些许透露着红色斑瘀,显然原主经过了长期的折磨。
空气中透露出一股潮湿中夹杂着秸秆的味道,散发一股发霉的麦子味。
原主身体并不是那么好,我可以清晰的感觉的出来,身体羸弱且经常营养不良,四肢感觉非常乏力,还不如我穿越之前的身体。
这时,锈红的铁栏杆对面,一个黑蓝色劲装衙役提着一个桶走了过来,来人身高八尺,黑发碧眼,面相没有刻板印象的凶狠,反倒是带着些许正气,容貌看着不显眼,只有那双眼睛让我印象较为深刻。
一把粘着些许黄白色米糠的舀勺拍了拍栏杆,发出“咣咣”的声音
“喂喂喂,今天的饭点到了,把你那臭碗拿过来盛饭,快点快点!”衙役不耐烦的语气传来,一边指了指我旁边地上的木碗,上面还有一个蟑螂爬过,一眨眼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看着眼前的场景,顿时觉得胃里有些难受,喉咙能感觉到泛酸。
衙役盯着我催促着,手中的勺子又敲了敲栅栏“你还想不想吃饭的?”
衙役的语气我非常不喜欢,但是还是老实的把地上的碗捡起,伸手接着。
反正我是不可能吃的,也不知道之前原主是怎么吃的下去的。
想到这里,种种之前原主在这吃饭味道在脑海里重现,不行不行,我赶紧摇了摇头,试图把那些记忆甩出去。
衙役在可以称之为泔水桶内搅和了几下,就这样,还要像我前世学校食堂老大妈一样抖了抖勺子,满满一勺变半勺,看到这样的场景我是真的难绷。
猪食乘好后,那个高大的衙役便走了;随后我看了看碗里黄色糊糊,不假思索,碗直接丢一边。
这种我是肯定不会去吃的,而且现在首先要想的是,怎么脱困,待久了我恐怕也得和原主一样对这玩意饥不择食了。
我开始思考,查阅脑海里有用的信息,原主名韩风,十八岁,原长安人氏,现住成都锦里,养父刘大,家中排行老大,故请村长得此名,是一个给地主老爷做长工的普通人。
根据记忆里从刘大口中得知,韩风原家庭在长安是非常不错的,然而后不知何变故旁落,作为韩家杂役的刘大,便星夜抱着韩风逃离韩家,随后回到了老家剑南道(四川)
记忆里,韩风是一直过着朝不保夕的劳苦日子,从小替地主耕田养地。
于开元八年入狱,目前已经关了一年,罪名涉嫌参与武则天治世如意年间太史监无字天书失窃案相关犯员。
“这个世界的太史监地位似乎和我以前的世界不同,在韩风的记忆里似乎地位特别高,接近大唐守护神的代表了。”李轩内心嘀咕道。
此案韩风记忆里倒是有,当时轰动全国,上至朝野,下至百姓,无不震惊,直至三十一年后的现在,武则天亲令龙凤阁平章知事狄仁杰领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司会省任无结果。
“这就奇怪了,三十年前的案子,为什么会牵扯到我?那时我甚至还没有出生呢。”李轩想了想,想查阅卷宗,然而才发现,这是不可能的,原主韩风不识字,根本看不懂画押的内容,没法从这里找到突破口。
此案于先天二年,李隆基继位后,寻得,目前由国师袁天罡暂存。
“这就有点奇怪了。”李轩摸了摸下巴,来回踱步思考,也不怪他阴谋论,李隆基极为后,无字天书便寻得,这也太巧了,
李轩一边思考着一边望着外面的月亮,白色月光透过竖立整齐的铁杆窗户洒在地上,也映照在稻草上,在地上投出一个个规整的“目”字形光格。
在这逼仄狭小的监牢里,李轩又闻到了稻草被打湿后散发出的霉味,那股味道在这狭小空间中愈发浓郁,直冲鼻腔,让人感到一阵阵恶心,直至现在,李轩也没能适应这股味道。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突然在窗外挥了挥。
李轩顿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在这大晚上的,逼仄狭小的监牢里,那比人还高的窗户居然有人在挥手。
月光下,那只手显得格外刺眼。
似乎见李轩没动静,那只手又挥了挥,像是在示意李轩靠近。李轩呼吸几乎都要屏住了,不敢大声喘气,生怕自己暴露。
李轩开始缓慢走上前,十分谨慎,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就在他靠近窗户的刹那,另一只手突然伸了出来,李轩被吓得差点叫出声来,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就撞到了背后的栏杆。
只见那双手把那扇通风的栅栏拆走,随后一个脑袋探了出来。借着朦胧的月色,能看清那人面容俊秀,眉目间透着几分才情。
那人压着声音,兴奋又急切地对李轩说:“快走,别愣着!”随后伸出手来。
李轩赶紧伸手,却发现距离够不到。
这就尴尬了,监牢的窗户有一人高,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爬上来的,但是李轩现在肯定是做不到的。
突然,那人眼神警惕地往侧边瞥了一眼,随后着急的轻声说:“等会,巡逻的来了”
李轩的心猛地一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那人迅速把脑袋缩了回去,匆忙间又把拆下的栅栏重新安回去,动作虽快,却带着几分慌乱。
李轩这才反应过来,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只听外面传来沉重又缓慢的脚步声,声音缓缓逼近。李轩从外面的栅栏处看到,一个魁梧的身影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灯光摇曳,映照在墙壁上,映着扭曲的人影。
那人举起油灯,在窗户外来回扫视,尤其是盯着李轩的脸,看了半天后再四处打量,口中还自言自语着说道:
“没动静啊,是不是听错了?”
“算了,再看看,别大意。”紧接着衙役说道,随后走远了。
李轩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死死地盯着那扇窗户,生怕有什么异样。
只见远处尽头黄色的灯光又亮了一会儿,才缓缓转身消散离去,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李轩长舒一口气,瘫坐在稻草铺就的地上,心中还在怦怦直跳。
“你怎么样?”墙顶的窗户栅栏再次被拆开,那人轻声问道,声音里透着关切。
李轩仰头看去,说对着他说道:“我……我没事。”
他有些惊讶自己声音居然发颤,以前看小说的时候没少打趣书中主角,一点小事都沉不住,真到了自己身上,才发现并非所想那么简单,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那就好,你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一会儿巡逻的再来,就走不了了。”那人急匆匆说着,借助月光,李轩看着他似乎对着谁指着什么。
“可我该怎么出去?”李轩贴着墙,屈起腿,然后身子用力往上跳了跳,挥手发现还是够不到。
“这有块板子,你把这个括在墙上,然后助跑,踩着板子,看看能不能跳上来。”对方扔了块板子下来。
李轩小心接住,按照对方说的做,把板子立在了墙上,形成一个三角趋势,这时那人也伸出了手。
李轩后退几步,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四周,极为安静,便不再犹豫,助跑,然后踏着木板最顶端,用力往上一跃,起跳,抓住了对方的手。
“我去,好疼。”两只手握住的时候,李轩肩膀和胳膊皆传来被拉扯的疼痛,似乎肌肉在被撕扯一般,
本以为韩风作为庄稼人,身体应该很强壮,然而实际上并非如此,和先前感受到的虚弱一样,应该是常年营养不良加上高强度劳作,身体并没有想象的健壮。
而且平日里平日里看电视没啥感觉,真自己实操才发现原来真的挺疼的。
从对方手中感受到力如沉海,一下就把李轩拉了起来,顺着狭小的窗户往外一纵,身子钻过窗户,没有磕碰,显然是对方有意为之,不管怎么说,终于是逃出来了。
看见挥洒皎洁如碗的月亮,李轩是时还有点恍惚,
“不是哥们,我就这样跑出来了?这是什么剧情展开?既没有严防死守,也没有一番打斗,你就是低武世界,那看少年包青天、狄仁杰传说、谁越狱不是官兵阻挠、险象环生啊,也没有这么随意的剧情吧。”
待李轩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还在半空,距离还有一段距离,那高度又差点把李轩心给吓跳出来了,双腿本能的曲起卸力,着地比想象的要轻松,没有什么痛感,反倒是轻飘飘的。
“兄台,你没事吧?”那人见李轩不做声在发愣,以为是情绪不佳,找找话题。
李轩摇了摇头,示意无碍。
那人便开始做起了自我介绍,只见他举手作揖
“在下陇西李氏,汉飞将李广后人,叫我李柏就可以了。”
随后指了指身旁两人,李轩这才注意到这位白袍少年后面多了两位。
一个面相坚毅,眉宇间带有几分英气,另一位面色温和,颇有几分雅气与书生气。
白袍少年指了指黑色壮汉开始介绍。
“这位是渤海高氏,我的好友,名高胡,路上结识的。”说完那人拱了供手示礼。
介绍到另一位时,另一位闻言也自然示礼,礼节稍稍不同,拇指向上,左手外右手内,于胸前齐平的位置,弯臂曲腰鞠躬。
这个李轩知道,就是前世儒家的那套作揖。
“这位是冀州人士,他可是大有来头,乃是孔仲秋第三十七世孙。”
“这家伙,又在直呼先祖名讳了”姓孔少年内心嘀咕,眉宇间有些不悦
白袍少年望了望四周,竹子在月光下于风中摇曳,四周极为安静,决定不多停留,扭头对着几人说着
“不要多在此停留了,我们赶紧撤。”
说完带着几人顺着滑坡,往下翻去,李柏一边走一边说着“蜀地就是崎岖,这些地总是起起伏伏的。”
几人也跟上,开始撤离。
而监牢墙壁上的窗户内,月光撒在这里,却怎么也照不亮窗户,一片乌漆麻黑,泛黑的窗户上,一双闪烁绿光泽的眼睛,正盯着三人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