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内门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
风之道大成，又是趁着夜色，他才没有让人留意到。
嘎吱！
洞府开启的声音悄然传开，尽管声音很小，却打破了这里的安静。
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江奕身后，一言不发，眉头紧蹙，写满了不悦。
江奕回看了一眼，轻笑道：“大晚上的不修炼，跑到我这儿来，你倒是好雅兴。”
“我不是来和你动手的，”宋昀语气微沉，似在刻意压低声音，“这里是你的地方，难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不动手就好，”江奕点了点头，已经把宋昀领了进去。
会客用的石室，一张石桌，几张石凳，十几株灵植，陈设简单，一眼就能看遍。
江奕随意找了张石凳坐下，看向宋昀，笑道：“你来找我，应该不是来喝茶的吧！”
宋昀轻哼一声，也不客气，就近找了张石凳坐下，冷声道：“自然不是来喝茶，赵临溪，我知道小仙带你回来的意思，这事，算我一个。”
江奕惊疑一声，诧异地盯着宋昀，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宋江就是死在自己手上，这人居然毫不在乎，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即便关系再不好，这么轻易就放下了仇恨，着实让人不解。
“让朱小良和解大田出手，只是想试试，你没有了涅法，实力到底还剩下几分，”宋昀缓缓开口，神色间流露出一丝高傲。
然后接着道：“至于祖父的事，为了解决宗门的隐患，我可以暂时放下对你的成见。”
江奕摇了摇头，轻笑道：“这理由未免太牵强了些。”
宋昀轻叹一声，目中闪过一丝悲色，缓缓开口，“我父母为了归流宗的安定，不惜身葬南疆，而我要做的，就是想替他们守住这份安定。”
这十几年归流宗的转变，他看在眼中，更清楚的知道，玉石芝的一番操作，在归流宗埋下了巨大的隐患。
“我祖父这些年的做法确实有失偏颇，他阻碍宗主的计划被杀，我认。但这仇，我不会忘，等宗内的事情解决了，我再与你论。”
“我可以给你三次机会，”江奕点了点头，笑道：“这三次你要是杀不了我，再出手，便是你的死期。”
“杀你，一次就够了，”宋昀面色不改，冷冷地盯着江奕，眼中闪过一抹蓝光。
江奕失笑道：“原来你是涅修，难怪有这份自信。”
他刚才感应不到宋昀涅修的气息，只能说明对方至少度过了两次涅境之劫，至于第三次，就好不说了。
“看来归流宗也不像表现看的那样。”
“那是自然，”宋昀神色中带着自傲，冷声道：“我归流宗立宗数万年，涅法岂是那么容易封存的。”
数万年，内门有太多地方留下了先辈的痕迹。
他也是侥幸去了一处荒废之地，才意外发现了所修的涅法。
“那你为何没有自己动手？”江奕狐疑道。
有这个实力，有没有玉小仙的顾忌，锤爆魏梵还是容易的。
宋昀脸上多了一丝郑重，沉声道：“我没有把握赢过司空幽。”
江奕愕然。
他忽然觉得，归流宗的小辈，各个都比老一辈能忍，尤其是最低调的卢宗岳，更是从没有人见过其出手。
“你和司空幽交过手？”江奕忍不住询问道。
宋昀摇了摇头，沉声道：“很强，我偷偷离开内门的时候，曾撞见他出过一次手。”
那样的场面，太过震撼，让他至今难忘。
江奕神情一凛，心底对司空幽越发重视了，“你可记得他出手时用的招数？”
“像涅法，又不像涅法，总之威力很强，”宋昀若有所思地回道。
他那会儿并没有感受到的涅法的气息。
江奕狐疑道：“是不是类似气体的东西？”
尽管不认为司空幽会修炼天寿功，可概率再低，不代表没有这个可能。
宋昀蹙眉道：“不是，如果硬要说，他的招数天生与道契合，不似凝丹境该有的水平。”
那是侯级武者才能达到的程度，凝丹境武者想要触碰，根本不可能。
至于说司空幽是侯级，他不信，毕竟那会儿玉小仙还没成为侯级，如果司空幽真是侯级，岂会放弃宗主的位置。
江奕的神色越发郑重起来。
与道契合，还停留在凝丹境，他觉得应该是司空幽握有什么重宝，不然根本没法解释。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宋昀摇了摇头，迟疑道：“或许只有大长老了，不过也有可能连大长老都不知道。”
“什么意思？”江奕微微一愣，有些意外宋昀会说出这种话。
宋昀冷笑道：“宗内其他弟子见到大长老，只有敬畏，根本来不及观察。而我和卢宗岳却看的清楚，大长老见到司空幽的时候，眼里会有忌惮。”
只是他一个人看见，或许还可以当成错觉，可卢宗岳也看见了，就不是简单的错觉可以说明的了。
江奕沉默，他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如果归流宗现在的大长老是魏梵假扮的，那么司空幽又是什么身份，二人应该不是简单的师徒关系。
甚至司空幽是不是天象宗的奸细，都得打上一个问号。
要是双重奸细，那乐子就大了，说明不止一个势力盯上了归流宗。
他此刻已经不想和归流宗联手。
这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丢谁手上都得被伤了。
可借用了归流宗的铸灵殿，若是就此一走了之，实在不符合道义。
江奕忍不住叹了一声，“贵宗真乱。”
“是挺乱的，”宋昀点了点头，没有去反驳，“尤其是大长老接受宗内事务后，这种乱象就越来越明显了。”
“我只能说，他不是当宗主的料，明明遵循祖辈留下的规矩，就能维稳，可他却一心求变，把宗门搞得一团乱麻。”
江奕呵呵一笑，没有点明大长老身份的意思。
就宋昀现在的表现，即便说了，对方也不见得会信，除非把真正的玉石芝带过来，可那样无异于打草惊蛇。
“如果大长老阻碍了玉宗主的计划，你会怎么做？”
“死人，就不会造成阻碍了，”宋昀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沉声道：“小仙念着那点情分，不愿动手，那就由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