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伯早早的打点好一切过来回了铭恩,铭恩点了点头道:“林伯,这次等我从庄上回来,您便回去看看吧,这两年了,因了我们的事一直没能让你回去看看,现下得空了,也没什么事便回去看看,来年将一家子接过来可好?”林伯听了很是高兴,不觉红了眼眶,就要跪谢了铭恩,铭恩忙一把将其扶起,“林伯何必如此?你我虽为主仆,可这些年为了我父亲,为了我,为了整个林家林伯劳心劳力,在我心里早已将林伯当做我的叔伯一般,虽说在外礼不可废,可在家里,林伯便弃了这些虚礼,我们就像爷俩一般相处即可。”说着又推出一个匣子,“我走这两年,府上全靠了林伯打理,在外还要林伯周旋照顾,回来一切妥当没有纰漏,这一切都是林伯的功劳。这里面是我为您准备的盘缠还有城南铺子的地契,临走的时候还问姨娘要了您两个女儿的卖身契,放心,奴籍我也让刘管事去官府消了,在京中好好置一处宅子,来年带了他们过来好好过活。”林伯听得哪里肯受,以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要赶了他出去,跪了地上忙求了铭恩切莫赶自己离开,他生是林家的人,死是林家的鬼,从未想过要离开林家,铭恩听得此说,不禁笑了,好气的问道:“林伯哪里话?我这好好的为你,何以赶你离开?”
“主子不是让我带了他们去好好过活,又勾了奴籍,又送我铺子··”声音里带了着急和颤抖,铭恩终究抵不过,哈哈哈笑了,“林伯莫多想,此间种种皆是多谢您这些年的辛苦,如今一切都安定了,您陪着我走到今天已是不易,铭恩唯恐不能回报之万一。”将其搀扶起来,“必没有赶林伯离开的意思,即便林伯想走,我亦是离不开的。故林伯的奴籍我并未勾了去,但林伯的卖身契我已交还给你,若林伯想离开,我便去为林伯消去奴籍,还请林伯莫要多心才是。”林伯听此已是泪流满面,谢恩受了,“谢过主子,我一农奴之子,得了老老爷搭救才能活到今天,又得主子垂怜才有了如今这番作为,已是别无他求,而今主子仁慈又赏奴如此多的东西,奴必谨记大恩,世代不忘,效忠主子。”铭恩笑笑,“林伯哪里话,快去吧,长姐就要出行了,外面还等着你安排呢,若是出了岔子,我可是会就事论事。”林伯听的忙回道:“哎,奴这就去,必不会耽误主子的事。”说着便转身往外走,铭恩叫住他,笑道:“林伯且先回去洗把脸吧,我府里的大管事可别让底下人笑话了去。”林伯忙擦了擦脸不好意思的退了出去。铭恩笑着摇了摇头,随他去了····
用过早膳,铭恩便护送黛玉去了庄上,些微聊了会后便离开了去,一则两位许久未见,自是有许多闺房话讲,自己在那里总是拘束;二则因着长姐的缘故与这位宝二奶奶总是不得缘法,无话可说。待得铭恩离开,宝钗这才略略放开了些,可终归隔了宝二奶奶的身份,两人再不似从前一般无话不谈,还是紫鹃开了口,“两位姑娘这许久未见,这好不容易才刚刚相见,倒像相公小姐头一次相会,还害羞起来了?”说完便尽管掩了嘴去笑,黛玉听得哪里肯饶了她,追上去打闹道:“你这小贱蹄子,什么话都能从这嘴里说出来,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紫鹃笑闹着躲在了宝钗身后,“姑娘可饶了我这一遭吧。”“宝姐姐饶你,我可不饶你。”说着便要去打,宝钗笑着护了,“颦儿何苦与她置气,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她这次吧。”黛玉无法又坐回了桌边,“你呀,总是护着她。”这一闹,仿似又回到了大观园,又回到了潇湘馆内那平常午后的日子,不觉便自在了许多,聊起以前的事情,以前的人,日子过的飞快,转眼便物是人非了,“宝姐姐在这里可一切还住的惯?”黛玉问道,起身站了起来看了看,止住了不经意间提到的宝二爷,宝钗见状亦不多说,回道:“住的惯住的惯,这里很好,郊外空气清新,生活也不似以前拘束,朝霞暮云不必为兄弟操心的日子,说实话,自在的很。”黛玉听得便笑了,“宝姐姐这是转了心性,可千万别学了妙玉去。”自然的好似一切都未发生。“哪里倒是成了她,只是经此一劫,想通了许多道理,看淡了许多事情罢了。”黛玉亦明白宝钗所讲,安慰的伸出手握了握她,宝钗回头看了看黛玉,笑的豁达,轻轻拍了拍黛玉的手背,“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