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再会方知故人来

及至夜深铭恩方才回府,待得林伯搀扶着进来瞧见紫鹃,也是一愣,“这夜深风寒,紫鹃姑娘早些安歇才是”说着只见紫鹃已上前来帮了林伯扶了铭恩并未答话,林伯自知紫鹃心事,“姑娘放心吧,小姐的事老爷已处置妥当不会再有变故了,具体如何若姑娘想知道明日来问了主子便是。今日您瞧,就是姑娘来也怕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了。”紫鹃听得亦是点了点头,“林伯说的是,虽主子传了话来,可迟迟不见回来恐生了什么变故,一时心虑难以安寝,所幸便出来等了,见得主子回来也就安心些。”说着接过了旁边丫鬟新绞的帕子,帮着老爷擦了,又吩咐丫头将早已备好的醒酒汤喂了铭恩,服侍了铭恩睡下方才同林伯告辞回去。

这一日早,紫鹃伺候着黛玉用完早膳,因着宝玉的事情黛玉这几日心情不好,做什么都毫无兴致,紫鹃恐其心思郁结积了食便不好了,哄了黛玉在园子里走走,黛玉听得昨晚铭恩回府已是醉的人事不省,本想瞧了他去,下人只道铭恩一直酣睡未醒这才作罢,随意走走便回了房,紫鹃伺候着在榻上卧了看书,一时无事,便对紫鹃道:“铭恩向来有度,如此酩酊大醉还是头一次,索性立下无事,你去打听打听,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虽铭恩瞒了不想让我担心,可或许能帮着出出主意也未可知,你去悄悄打听了回来便好,不用太过声张,免得铭恩知道了担心。”紫鹃便告辞出来,径自来了铭恩院子,闻的房中有动静,知是铭恩起了,便站在院外候着了。这边厢因着昨日吃了醒酒汤的缘故今起也未见头疼,遂由着丫头伺候着洗漱了移步外间,想着昨个儿喝的多了胃里有些许不适,便看到桌上煨着热粥,丫头忙回道:“紫鹃姐姐昨个吩咐的,说是今晨主子醒了必是胃里不舒服,故让厨房先预备了。”铭恩点了点头,由着丫头盛了一碗递送至他手上“紫鹃姑娘昨晚来过?”丫头退后一步,方才回道:“紫鹃姐姐昨晚上一直等到主子回来,服侍了主子安歇方才回去。”铭恩昨晚喝的多了不大记事,故笑笑未说话,只听得那丫鬟继续道,“今日不知怎么又过来了,现下就在院里候着呢。”铭恩听此不由一愣,“怎得不早说?”说着便大声问道,“紫鹃姐姐可是在外面?快点进来吧,外面天冷小心冻着身子。”紫鹃听得主子问忙迈步进来站定,请了主子安,铭恩责怪道:“紫鹃姐姐何时过来的?也不让丫头们通传一声。”

“奴婢也是刚才来了院子,可巧主子便起了。”紫鹃回道,铭恩挥了挥手,让收拾的丫头们都下去,“紫鹃姐姐坐。”紫鹃摇头推辞了,“这么多年都是你陪在长姐身边替我照顾,如今又为了长姐的事寝食难安,铭恩心中很是感激,早已将紫鹃姐姐视做自家人,既是自家人又何须如此客套,坐了便是。”铭恩拍了拍身旁的凳子说道。“尊卑有别,主子的好奴婢记着呢。”铭恩起身笑着将紫鹃按坐在了身旁,“紫鹃姐姐既是来听故事的,若想我细细道来便坐了容我慢慢讲吧,这事若说起来可就长了。”说着,又坐回了桌旁,“待我吃完这碗粥可好?”也不待紫鹃回答自吃了去。待得吃完净手后,传了茶进来,忽又问道:“紫鹃姐姐出来许久,长姐可会责怪?”紫鹃遂将黛玉的吩咐又大体说了一遍,“这倒是行了方便,长姐那里既无事,那我便细讲了与紫鹃姐姐听便是。”

“紫鹃姐姐可还记得那年洛阳花灯节?”铭恩说道,紫鹃点头“自是记得的,小姐还拔了头筹,领事的直夸小姐把洛阳城的才子们都比下去了怎会不记得!可这与小姐有何相关?”“那紫鹃姐姐可还记得当时我们遇见了两个人,其中一位公子风流倜傥,贵气逼人?”,“自然记得,虽与那公子仅有一面之缘,可坐立行止间自然流露的高贵恐是世族大家少有。”果是贾府出来的人物,虽只是小小一个丫鬟,可眼界见识已比那寻常人家的小姐多上几分。“此人便是西平王。”铭恩笑道,“西平王?”紫鹃惊道:“此人便是那个想与姑娘结亲的西平王?”铭恩点了点头,紫鹃立时便明白了,当日在洛阳便觉得此公子对我们公子小姐极为上心,今日我们回来京都不到月余便知悉上门求娶,可见心意已久,“既是如此用心,又有皇权依仗,怎会如此轻易放过我们家小姐。”,铭恩笑笑,“上次遇见本是相谈甚欢,此次重聚亦是相见恨晚,纵便天潢贵胄亦是通情达理之人,知悉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也便不再强求,只道若是长姐有日放下,西平王求娶之心不变。若是长姐对此事无意便永不再提,只当认了兄弟姊妹亦可。”

紫鹃听此说方道“阿弥陀佛,曾听宝二爷讲过,四王之中北静王与西平王最是风流洒脱、心思良善之人,今日一闻,果是如此,只不过又替了小姐可惜,若是没有宝二爷,未尝不是良配。”铭恩笑笑,“这才几日,就看不上你家二爷了?”紫鹃脸色一红狡辩道:“我哪里有?”,“好啦,别多想,长姐开心便好,况王府庭深权重,繁华后面的勾心斗角你我未必看的到,细想想还是留在身边的好,省的长姐受了委屈。”铭恩安慰完,又打趣道:“等到长姐的事情了了,紫鹃姐姐也得忙着安排了,若是有中意的尽管告了铭恩知道,铭恩必亲自为紫鹃姐姐求了来。”紫鹃听闻此说,一时臊的坐不住,“主子尽会开玩笑,好好的说着姑娘,怎生扯到我的身上来?姑娘想是等急了,我这便回去告你的状不可。”铭恩看着紫鹃作揖就走,后面打趣道:“这是委实冤枉我了,我倒也是让长姐替我评评理不可。”笑着看了紫鹃走远,这才坐了下来,西平王虽说向来豁达可终是权场之人,怎会轻易罢手,只是其中腌臜不愿说了与紫鹃知晓,平白多了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