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秦薪从刚才一椅子抡散了那条虚幻的大狗的时候,就已经起了疑心。
在这么一个充斥着各种怪异的楼里,这只弱爆了的狗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排除了这座楼里面的怪异都是友善热情,乐于助人的情况下,只有三种可能。
第一,这条狗很会隐藏自己。
第二,这条狗是有主子罩着的。
第三,这条狗是这个布娃娃制造出来的。
第一点,秦薪没看出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体型这么庞大而不擅于行动的狗都不是一个会隐藏自己的主。
因此为了分辨究竟是哪种情况,秦薪用语言对这个布娃娃进行了试探。
在刚才问出那句关于天气的话之前,他就意识到了一个事情:这个布娃娃没有主动和他说过话。
这个布娃娃所说的所有话语,都是在他说话之后所说出的,而且在他说的话语是问题的时候,布娃娃的话都会选择去回答,当然,回答的真假不论。
从一开始的卫生问题,到后续他咒骂一声引出的那句“出不去”,再到之后他们两个对话实现的无中生雨,皆是如此。
恐怕刚才秦薪蹲下和布娃娃对视的时候,布娃娃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能在秦薪没有说话的前提下主动开口。
秦薪想通这一点后,又想的更深了一点。
在秦薪刚才蹲下的时候,他和布娃娃在深情对视的同时,他做了很多嘴型,比如“C”,“N”,“M”,但是布娃娃无一回应。
是因为我不出声布娃娃才不能回复我……还是因为,它根本就是个瞎子,只能靠听力呢?
再加上考虑到布娃娃说的话基本都是和自己说的内容相关的这一情况,秦薪决定编造一些莫须有的内容进行试探。
而这个布娃娃的智商不是很高的样子,为了不暴露自己其实不能视物这一弱点,还真信了秦薪的鬼话,结果就是窗框和窗台上出现的那本不应该存在的雨迹。
秦薪现在大概明白了这个布娃娃的大致情况:
第一,可以通过回答提问者的话语的方式,来实现创造物体的能力。
第二,这个布娃娃本身并没有视觉,只有听觉。
秦薪看了看只出现在窗框和窗台处的雨迹,加上了第三点:
第三,布娃娃创造的物体只能限于这个教室内部。
秦薪再想了想他撞墙的方式,不是直接消除门,而是加上了空气墙,默默加上了最后一条:
第四,推测可能只能创造事物,不能改变现有的事物,但是创造的事物可以对现有的事物造成破坏。
大概知道了布娃娃的方向之后,就是考虑破局了。
秦薪并不是没有考虑过直接上前动用暴力,将布娃娃直接撕烂,但是他不确定布娃娃的能力在布娃娃被破坏后会不会存在。
如果布娃娃被破坏后,教室内的空气墙依然存在,他可真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等待饿死在这里了。
秦薪在脑海里把这个布娃娃的情况思考了两三遍之后,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目前来看,这个布娃娃只能通过听力来感应人的话语,从而回答,继而根据回答的内容去改变屋内的现实。
如果这个布娃娃能感应所有声音而回答,恐怕早已无敌了,所以大概率是只能感应人的话语。
那么……
我给它一个视觉怎么样呢?
秦薪扭头转向布娃娃的方向,故作冷静地说道:
“你的能力是通过说话来制造物体,对吧?”
布娃娃沉默了一下:“……对。”
它也只能这么回答,因为在它的理解中,如果说“不”,自己就相当于废了自己。
它那肤浅的脑容量中不存在“不,我的能力其实是全知全能”这种无耻的说法。
秦薪悄悄出了一口气,赌对了。
如果这个布娃娃真的那么聪明,第一次回答关于卫生的问题就应该说“全知全能的我让屋子干净的。”
然后秦薪继续不动声色地用言语进行着引导:“而你,并没有视觉,是吧?”
秦薪的语气中甚至微微带上了一丝得意,仿佛看穿了布娃娃的状态一样。
布娃娃楞了一下,然后用最快的语速回答道:“不!我有!”
因为过于激动,布娃娃这几个字仿佛烫嘴一样,让秦薪几乎没有听清。
秦薪看着布娃娃那两只纽扣构成的眼睛突然有了焦距,就仿佛一个监控摄像头突然开机了一样,心中窃喜,但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轻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向黑板走去。
秦薪边在黑板上快速写着字体,边做出了一副刻意的遮掩自己所写内容的姿态。
桌子上的布娃娃则是瞪大了双眼,在感受着自己第一次获得的视觉同时,也看着秦薪所写的字体,慢慢地念了出来:“搜……盲……遣……被……斧……晚……剃……旱?”
布娃娃的口气带上了一丝疑惑,仿佛在纳闷秦薪为什么要书写这些看上去根本组不成句子的字。
秦薪眼中则是划过一缕精光。
果然,即使获得了视觉,布娃娃的回应模式也是对秦薪的动作做出回应,而不能自由自在地说话。
随后秦薪故作慌张地转过身,神色大变地看了布娃娃一眼,而后转回来开始继续在黑板上书写,只是这次一改之前书写时候慢吞吞的速度,而是尽量加快了自己书写的速度,以至于字体稍稍有些变形。
布娃娃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它那简洁的小脑袋瓜依稀明白了是因为自己念出来了那些字,才引发了秦薪现在的表现,因而更欢快地开始读起了秦薪所写的每个字。
“爬枯……五浅……厕狂……今灵……衫里粗……弱落抵?”
随着秦薪越写越快,布娃娃也越读越快,而且越读越欢乐,仿佛一只在把自己捉到的老鼠玩弄于两只爪子中间的猫、
“助侍妙名……情浇住遗……”
为了跟上秦薪的速度,布娃娃读的速度也在不断加快,就渐渐地造成了听起来很多字是连在一起的感觉。
快了,就快了。
“模州俯想河……返靠午秆台……”
“休户抱保蜘……押翻印扎酒……”
“畏祖规戏带……我能力失效……”
随着布娃娃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的收音机,秦薪停下了手中的粉笔,微微一笑。
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