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峰刺碧落,仙袂舞云涯。
霭霭依岩聚,悠悠绕壑奢。
朝逢金缕裹,暮遇紫绡遮。
隐处疑灵府,时闻鹤语遐。
------《仙云绕峰》
晨曦初破,淡薄的雾霭似一层轻纱,悠悠地缠绕在巍峨群山之间,为这连绵峰岭添了几分缥缈的仙气。山巅之处,一方古朴石桌静静伫立,石面纹路仿若天然的棋局经纬,岁月磨洗,更显深邃神秘。
两位仙人相对而坐,衣袂翩然,在山风轻抚下猎猎作响,恰似云间飞舞的鹤羽。
其一,白发如雪,束发的玉簪散发温润柔光,面容清癯却透着矍铄,眼眸恰似幽潭,深邃之中藏着无尽智慧。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袍角绣着星辰流转之象,举手投足尽显超凡脱俗。
另一位仙人,面容仿若中年,剑眉入鬓,目含英气。他身着玄色衣衫,衣袂随风鼓动,其上以银丝勾勒出山川脉络,腰间悬着一柄古朴长剑,剑柄的蓝宝石幽光隐现,透着凌冽剑意。整个人仿若巍峨山岳,沉稳又凌厉。
石桌上,黑白棋子错落摆放,白子莹润如珠,恰似夜空中璀璨繁星;黑子深邃似墨,仿若无尽深渊凝萃。
执白子的仙人指尖轻点,棋子便仿若灵动雀鸟,轻盈落于棋盘,“啪”的一声脆响,似山间清泉滴落石上,清脆在这山巅悠悠回荡。棋局之中,白子恰似缕缕云霞,飘逸间暗藏杀伐布局。
执黑子者神色泰然,捻起一子,稍作思忖,落子如陨石坠地,铿锵有力。黑子于棋盘纵横捭阖,宛如滚滚雷暴,要将那云霞之势一一碾碎。
山风呼啸而过,携来松涛阵阵,似是天地为这场对弈奏响的宏大乐章。
云雾聚散,时而掩去仙人身影,时而又豁然开朗,仿若时光在这瞬息万变间亦迷离恍惚。棋局之外,是苍茫山川,是悠悠天地,而这方寸之间的黑白博弈,恰似乾坤万象缩影,蕴含着无穷玄妙道法。一步一世界,一子一乾坤,在这山巅之上悠悠铺展、演绎。
“云逸,命定之人已然入局,万年布局可起。”手执黑子的岳凌散人率先说道。
云逸真君不语,只是下棋。
“云逸,这可是率先说好的,此事容不得半点差错。”岳凌散人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云逸真君放下了手执之子,看向了对面的岳凌散人,眼中闪过一丝深邃。
“既是知道,何必多言?”云逸真君的声音平静如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岳凌散人闻言,眉头微皱,但很快又舒展开来。他轻轻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便静观其变吧。”
两人不再言语,继续专注于棋盘上的博弈。山风依旧,松涛阵阵,仿佛天地也在为这场对弈屏息凝神。
日升月落,光阴好似在他们对弈期间流逝地飞快。
周遭的树木发枝后又很快凋谢,四季变化在短暂的一瞬间便已完成了一轮。
如此往复,不知过了多久
“咦?”云逸真人发现他落不下子了,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止他往下继续。
云逸真人执子的手被定格在了半空中。
岳凌散人也将目光投向这里,但显然也是被这场景给惊到了。
“是那些老家伙干的?”岳凌散人的双眼明灭不定。
“不,不可能是他们,他们根本无法插足这一局”
云逸真人双眉微扬,“有趣,竟有江舟也未曾预料到的情况出现”
“但,这点阻力还不够”,云逸真人轻轻在棋子上一点
一股冲击波随即四散发出,冲碎了周遭的光阴轮转。
“啪”伴随着棋子落下的声音,时间恢复正常,微风扫尘,阳光拂面
云逸真人看着刚才被他电落的白子,不禁思考起来
“刚才究竟是谁在捣乱,此地有万象诸天大阵,天上的那些家伙现在根本察觉不到”
“其他大修也被天机给蒙蔽了,不会察觉到此处气机”
“该不会是棋盘没被修好吧,但百匠神机没道理给我一个没修好的棋盘啊”
岳凌散人并没有和云逸真人一样想这想那的,而是兴致冲冲的继续拿黑子下。
但还不等岳凌散人将黑子落下,先前的白子便发生了异动。
云逸真人看着在不断颤动的白子皱起了眉头。
白子的颤动幅度不断增大,不断地和棋盘撞击发出声响。
颤动到一定程度时,白子便湮灭了,好似从未有过一般,其他棋子也开始颤动起来。
云逸真人愣了一下,并不是因为白子消失而愣住,而是因为他发现他的记忆发生了变化,凭空多出了一些没有的记忆出来,但终是浮光掠影般,细细想去又找不到何处不对。
“不对,不对”云逸真人猛地从蒲团上站起来。
云逸真人看向岳凌散人说道:“把青灯拿出来,我怀疑有人修了光阴大道,在未来篡改棋局结果从而影响到现在的推演”
岳凌散人自然知道云逸真人说的青灯是什么,也不拖沓,他自己显然也发现了自己记忆的不对劲,赶忙将青灯拿出来,灯芯处闪烁着光焰。
这灯是岳凌散人从一处古迹中寻得的宝物,而他自己也是靠这盏灯才跻身生灵之巅。
这盏灯只有一个功能,那就是铆钉时空。
这盏灯的位格太高,岳凌散人也只是能粗浅地使用这盏灯。
青灯所散发出的幽焰缓缓笼罩了整个棋盘,棋子也归于沉寂不再震动。
云逸真人刚想长吁一口气便有察觉到不对劲,有两个虚影缓缓出现,穿过了云逸真人与岳凌散人的身体,坐在了刚才二人的蒲团上。
两道虚影看到桌子上的青灯愣了一下,说了些什么,但是云逸真人与岳凌散人听不真切。
两道虚影没有过多在意青灯,便又接着开始下棋盘上的残局。
云逸真人与岳凌散人想阻止他们,但是却没有办法。
岳凌散人想将青灯拿回,将棋盘撤去,但他的手穿过了青灯。
“这灯出问题了”岳凌散人心中一惊。
后知后觉的抓向棋盘,却也是虚影。
两道虚影的对局行至终局,黑子大盛。
待到最后,黑子获胜,两道虚影缓缓起身相鞠一躬。
其中有道虚影想将青灯带走,一点火星溅出,飘落在虚影手上,星星之火不过须臾间便成了燎原之势,将虚影吞没直接焚烬,另一道虚影吓了一大跳,直接使神通逃离。
就在虚影逃离没多久有一根白线在棋盘上延展开来,有一道苍老之音徐徐传来
“这一剑,曰刹那;这一剑,曰永恒”
“叮”一声长鸣传来,灯被白线砍出了一条裂缝
白线持续爆闪,青灯上的裂纹不断增加,似是不堪重负,整个空间都开始明灭不定了起来。
伴随着一声脆响,棋盘被直接摧毁,空间也被打碎,青灯不知所踪。
云逸真人还愣神在刚才的变故中,突然就被一旁岳凌散人的动静打断。
岳凌散人突然猛吐出一口鲜血,随后气势狂跌至底。
岳凌散人捂着胸口颤声道:
“方才那一剑,斩因断果,我青灯与棋盘的因果被斩断了。”
云逸真人此时也感受到一口逆血上范,直接咳血。
气势也在逐渐下跌,只不过没岳凌散人那么严重。
岳凌散人自知遭重,便向云逸真人道离而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