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孤冷只能硬着头皮伸手,搭上他那尊贵的脉搏。
这脉象,熟悉的让人想哭,根本做不了假。
没想到她就随手一救,竟然救了个活阎王,还随手一杀,把活阎回王手底下的小鬼给灭了。
早知如此,她一定会在他来之前躲到府外去,避免接触。
可是现在明显来不及了。
川遥久华淡声问:“如何?”
温孤冷有些服气:“公子不愧是贵人,果真命硬,身边的高人医术不俗,想来制出解药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他这毒但凡换个人来都活不到现在,别说还在毒发的时候落入温水了里。
就算她当时拖以援手,也不过能拖上几日罢了,哪想过还会有再见之日呢?
看来他抑制寒毒的药物颇有奇效,竟能帮他争取到如此长的时间,留下一线生机。
“他不行。”川遥久华看着他:“你来解。”
“我?”
温孤冷觉得他在开玩笑。
“草民才疏学浅,杏林无名,不敢拿公子的性命开玩笑,公子还是另择他人吧。”
川遥久华看着他,似笑非笑,语气寒凉。
“堂堂温孤氏八公子,家主继承人之一。”
“人人都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想竟谦虚至此,是觉得本王一个命弱之人,不值得你费心吗?”
温孤冷心里一凛,委屈着自己的膝盖。
“草民绝无此意,还请王爷明鉴。”
“没有最好,起来吧。”
川遥久华的语气依然没有温度,只是少了一丝戾气。
温孤冷起身,态度极为恭敬,正要推辞,面前的川遥久华竟然开始不做人了。
“今后便由你为本王解毒,在毒未解之前,本王会一直住在温孤府,若是你解不了,本王死在温孤府了……”
话说到这儿他便止住了,但那寒凉的笑却把他的意思表达的清清楚楚。
温孤冷脸色一沉:“不知下毒之人同温孤氏有何关联?”
“并无。”
“那是温孤氏何时得罪王爷了?”
“也无。”
“看来是温孤氏的风水太好,福泽后代,才引得王爷放弃皇陵,选穴于此。”
温孤冷的语气清冷,目光与其碰撞,竟也毫不退让。
倒是一旁的梁木被他吓得目瞪口呆,都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了。
这温孤冷是疯了吧?居然敢这么跟主子说话,如此大不敬的针锋相对,他就不怕温孤氏因为他的张狂而引火烧身吗?
“温孤冷,你知不知道就凭你这两句话,本王便能定温孤氏的罪。”
川遥久华凉凉的看着他,那有些阴沉的脸色让温孤冷觉得她可能活不过今天了。
算了,死就死吧,反正都得罪了。
“王爷若是真的想定温孤氏的罪,草民便是再恭敬又有何用?”
川遥久华的唇角掀起一抹凉薄的笑:“生气了?”
温孤冷拒绝交流,这么卑鄙的行为,搁谁都会生气,早知如此,她才不会多管闲事,淹死他得了。
“本王允许你找一个帮手,也不给你设期限。”
“要求很简单,解毒之事必须保密,就算是父母长辈,兄弟姐妹都不能说。”
“若是你能做到,尽心尽力,或许本王一时心软,会改变主意。”
“你有心?”
突然峰回路转,温孤冷的话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心里想想是一回事,说出来可就大不同了。
川遥久华的脸色沉了下来,怒极反笑。
“需要本王证明给你看吗?”
温孤冷能屈能伸,立马跪下请罪。
“草民失言,还请王爷恕罪。”
跪天跪地跪父母,她今天竟然给个外人跪了两次,忍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川遥久华转过头不再看他:“滚吧,找你的帮手去,记住本王说的话,温孤氏的安危,在你手里。”
突然一个大担子压下来,温孤冷也未推脱。
“是,草民一定尽心尽力。”
既然应了,她会尽心尽力,但若是他刻意为难,不肯放过温孤氏,她少不得要同他斗上一斗。
川遥久华闭目养神,看着是不想搭理他了,她也不浪费时间,行个礼就走了。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闭目养神的人却又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兴味。
当了半天空气的梁木心里惊疑不定,主子今日的态度宽容的有些反常了。
若是以往,在温孤冷说出那两句话之后,主子必然动怒,就算饶他不死,也定然会折磨一番,让他长长记性,不再敢犯。
但是今天主子不仅没责罚,还退了一步,允许他找帮手,还给了他改变主意的机会。
甚至在他不要命的质疑主子后,主子还让他安然无恙的出去了!
说是说让温孤冷负责这事就不合理。
原本是皇上说温孤氏有神医坐镇,甚至连太医院都要逊色几分,劝主子来温孤府试试。
主子只是来走个过场,碰碰运气,若真有机缘,带回王府解毒便是,不必在此逗留,以免被有心之人窥探行踪。
但是主子看都没看那些医者,直接指了个不走医道的温孤冷。
甚至还在温孤府住下,以温孤氏的安危作要挟,迫使他去想办法,跟压注似的。
主子厌香,却不厌他。
莫非真的是他背地里使了什么手段蛊惑主子?这还了得!
想着想着,梁木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仿佛温孤冷真的是有备而来,居心叵测,是个可怕的敌人。
他已经开始盘算要从何处入手,查出温孤冷的罪证,在他闹出更大的乱子之前把他彻底铲除,解救川遥久华了。
想的出神,竟没看见自家主子看着他的眼神越发嫌弃。
“季平那边还没有结果?”
川遥久华语气冷淡,分辨不出喜怒。
梁木回道:“还在追查。”
平时他们想查个人根本不费什么劲,最多几日必有结果,奈何此番线索太少,连人都没见着,完全就是大海捞针。
“让他去查温孤冷。”
“是。”
要用人自然得先查清楚,梁木不疑有他,传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