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杀人

天色已黑,小桌上点着一支蜡烛,朱家人围坐在炕头上。

文他娘高兴的说道:“传文,把今天借的米都记好,等咱年景好了加倍还给人家。”

传文挠挠头:“娘,这借了好几家的米,俺可记不住。再说了,还有好几个字,俺也不会写。”

文他娘气的白了老大一眼,骂道:“你就是个荒料!根本就指望不上你。”

传杰立马跳出来说道:“娘,我来记。你说的那几家,我全都记下了。”

“还是传杰懂事。”

文他娘这才又露出笑脸,她心疼的摸摸小儿子瘦巴巴的脸蛋,想起那个杳无音讯的男人,心里忍不住又满是怨气,张嘴骂道:“朱开山你个混蛋,四年了也不来个信儿。你跑关外享福,家里的都快要饿死了。”

传文劝道:“娘,爹不是那样的人。”

“别给你爹说好话,他现在弄不好都三妻四妾了,早把咱们娘儿几个全忘了。”

文他娘越说越来气,在外人面前一向要强的她,此刻竟抹起了眼泪。

传杰拿着毛笔写了几个字,见老娘又在掉眼泪,他瞅了一眼坐在角落不知在想啥的二哥,说道:“娘,俺倒不出手来,你让二哥给俺研墨。”

徐朗听到传杰说话,心里有几分想笑。

兄弟三人,老大木讷,老二直脑筋,最属这个小家伙聪明。

明明是老娘心情不好,非拿自己说事。

小兔崽子,你咋不叫大哥给你研磨呢?

徐朗给传杰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说道:“行了,行了,不就写俩字嘛,还得弄一堆人跟后面伺候着。”

文他娘一听,白了徐朗一眼,训道:“你们两个当哥哥的,连个记账都不会。咋,让你研磨委屈了?”

徐朗立马投降,嘻嘻笑道:“不委屈,我这就研磨。”

这一打岔,文他娘也忘了刚才那股伤心劲了。把借了谁家的米全部记好后,文他娘又开始盘算起日子,琢磨着究竟哪天迎亲是个好日子。

可当她看到快要烧完的蜡烛,催促道:“不早了,赶紧回屋睡觉去。”

老朱家盖了三间土坯房,一进门右手边是灶台,正厅中间的空地上摆着一张大木桌。这是朱开山亲自砍树做的,结实的油松木板子,一个人抬都非常吃力。

东侧一间里屋是朱开山和文他娘住,西侧的屋子是三个儿子住。

传文把中间正厅的屋门插好,摸着黑回到了西头屋里。

传杰玩耍了一天早就累了,躺炕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传文呢,在炕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这回他终于可以把媳妇娶回来了。

他和鲜儿打小就定了娃娃亲,要不是朱开山跟着闹义和团,三年前他就和鲜儿成亲了。

可谁能想到,连赶着三年大灾,家里又出了大事,他和鲜儿的亲事一拖再拖。

连鲜儿他爹谭永庆都等不住了,三天两头上门催婚。

鲜儿上面有个大哥,她大哥贵儿就等着拿了鲜儿的这一担小米的彩礼,好去隔壁村娶媳妇呢。

灾荒年月,一担小米就能娶到一个媳妇。

徐朗实在受不了朱传文翻来覆去发出的动静,无奈说道:“大哥,你要实在睡不着,俺给你支个招吧。”

“啥招?”

“你在心里数羊,一只、两只、三只...等你数到一千只羊的时候,你就困了。”

“真的?”

“真的!”

“你没骗俺吧?俺咋没听说过?”

“骗你干啥?俺听传杰他们先生说的,不信拉倒。”

“一只羊、两只羊...”

“别说出来!说出来就不准了...”

“哦...”

这下终于消停了。

到了后半夜,兄弟三人睡得正香,一道突然而来的寒意瞬间让徐朗醒了过来。

一种不好的预感,正向他快速靠近。

这是来自“超能感应”的预警,当他醒了以后,更加清晰的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恶意正在向他靠近。

草!

不会是来抢粮食的土匪吧?

他家里除了刚借的那点粮食,也没啥值得别人惦记的东西了。

记忆中,不是应该在传文娶媳妇的半道上,才碰到的劫匪么?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徐朗从炕上下来,走到外屋,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阵杂乱而又沉闷的马蹄声传来。

这是用布裹住马蹄后,走动时发出的声音,如果不仔细听,确实很难让人发现。

嗵!嗵!

紧接着又是两下重物落地的声音。

这是有人翻墙跳进院里来了,而且至少是两个人。

徐朗贴在门后,两把刀刃握在手心,他的心跳莫名加快,吐气时都带着颤抖。

他给自己释放一记“稳坐钓鱼台”的能力,瞬间他的心率降了下来,心情变得平缓,握刀的手也不再发抖。

昏暗的光线中,只见门缝中插进来一把刀刃,一点点拨动门栓。

很快门栓被彻底拨开,木门被轻轻推开,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一个蒙脸大汉持刀走了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徐朗立马抬腿跨步,从门后跳了出来,左手挟刀揉手拨开蒙脸大汉手中的大刀,右手持刀快速横切。

一道锋利的刀光,快如闪电,从大汉的喉咙划过。

顷刻间,蒙脸大汉捂着脖子倒下。

后面紧跟着的另一个蒙脸汉子,当他注意到徐朗时,手里的刀还未来得及抬起。

两人目光交汇。

蒙脸汉子惊恐的发现,自己身体突然变得僵硬,手脚也都不受控制。

他想张嘴呼喊,可嘴唇却根本不听使唤。

他与徐朗对视,中了一记“心灵操控”,被徐朗短暂的干扰了心神。

噗嗤!

徐朗没有犹豫,一步窜上前,一刀干脆利落的插进了他的胸口。

一步一杀。

两步,三招。

一记格挡,一记横切,一记突刺。

呼吸之间,两个蒙脸汉子瞬间毙命。

看着地上流出的血迹,徐朗胸口泛起恶心。

他立马又给自己施展了一次“稳坐钓鱼台”能力,压下了心中紧张的情绪。

轻手轻脚的走到院墙下,又有一个人从墙头上跳了下来。

徐朗顺势挥刀,刀尖利刃在那人的大腿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那人刚发出一声惨烈的喊叫,徐朗紧跟着又是一刀,刺进了他的肚子。

这个身材偏瘦的男人,丢掉手中的大刀,紧握住插进肚子里的利刃,软软的歪倒在地上。

这一刀并没有让他立即毙命,他竭力嘶喊:“小心!里面有...”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没有力气,嘴里不停的往外吐着血沫,很快便咽气了。

就在这时,徐朗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大喊:“麻杆...”

哐当一声,小院的大门被一脚踹开,一个个头不高,身型宽厚的汉子冲了进来。

他没有蒙脸,借着月光,徐朗看到他满脸胡茬,面相狰狞,一头乱糟糟的长发,眼神凶厉嗜血,宛如一头野兽。

徐朗先一个侧滑步贴近对方,又后仰闪开了对方砍来的一刀。

大刀再次下劈!

铛!铛!

徐朗双刃上撩,拦挡住了对方的大刀,顺势探下身,快速挥动双刀横扫斩腿。

顿时,两条大腿皮开肉绽。

对方一声惨叫,胸前中门大开,这下还不是任由徐朗随便打。

一套丝滑的小连招,先右手逆向一刀割断右手筋,再划刀割断左手筋,双刃从上而下,从膝弯处落下割断大腿筋。

再收刃劈肘,一顿爆头连打,最后抬腕挑刃,刀尖从下颚刺进对方头部,瞬间毙命。

杀死这矮汉后,徐朗一边持刀警戒,一边向大门外看去。

大槐树下,四匹躁动不安的大马,正扯着脖子拉拽缰绳。

除此之外,再看不到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