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了?这么做是让自己成为了一个靶子。”
暝影冷哼了一声,缓缓举起了左手,启动了自己的身躯里的力量。
光线昏暗而浑浊,周围的空间好似蒙上了一层黑色的薄纱,千百道黑色的光线汇聚,在他的手里凝结成了一把黑色的长弓,死亡之气,瘟疫之气,黑暗之气,严寒之气,负面的因素可以让生命凋零。
他右手缓缓拉弓,拉弓的同时,一只黑色的水晶箭缓缓成型,如同幻影,似真实也好似虚幻,由很多繁复的花纹编织而成,无数厉鬼的哀嚎声响起。
一箭射出。
周铭赤并不害怕。
把自己的后背留给了对方,对方要是不打,那才叫奇了怪。
感应到了身后的恐怖危险,周铭赤也是迸发出了强大的力量,他的手里多了一把明黄色的战刃,一个人辉煌灿烂,正如天上太阳的光明,也散发着王者的霸道之气,照亮了周围的建筑也让这片区域的天地场域更为明亮。
理论上讲,周铭赤还真的很难顶住这一箭。
对方的实力还要在他之上,又是准备已久,周铭赤仓促应战应该会失败。
所幸,占据了皇宫这个好地方,周铭赤是小皇帝的贴身护卫,自带王者庇佑的光环,这座皇宫里不知多少东西带上了他的气息。
周铭赤一刀斩在了那支箭上。
战刃斩在了那只黑色的箭矢上,御煌刀法的破坏力岂是一只箭能抵挡的。
一刀下去,箭矢爆碎成了一片黑色的烟雾。
可是破碎成了烟雾,并不代表没了杀伤力。
那一阵黑雾比剧毒还要可怕,古怪的寒冷侵袭了周铭赤全身,这位三天境强者全身的温度骤降,血液好像要冻结了一般,他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已经病态的肌肤,如临大敌。
“走!”
……
……
“之后,我们离开了天宁城,对方追击。一万多人追了我们三万多人,真当我好欺负。我在天宁城外二十里左右的地方设下了埋伏,把追兵给灭了。”
小皇帝话说的很冷,可心却是疼的。
叛军也是士兵,他们是浩渺国的军队,也是这个国家的一份力量。
一万多人。
多少心血,他们可以为了守护家园抛头颅洒热血,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为他们不值。
不过,作为一名要当皇帝的统治者,小皇帝不会心慈手软,该杀必须要杀,谁也经历不起失败。
尤其是他。
事情可以崩坏,却绝不可以一发不可收拾,真正的大局绝不可以遭到破坏。
徐云瀚道:“陛下,这件事要不能妥善收尾,死的人何止这一万两万。”
道理是这个道理。
徐云瀚懂,小皇帝懂,周铭赤懂,政变这两个字永远是腥风血雨,不多死一点人不符合“政变”这个高级的词汇。
秋风秋雨好杀人,冬天冬雪更好杀人,更肃杀。
“陛下,我要问个问题,谁干的?皇族的事情,我不乐意干涉,现在,不说也不行。”徐云瀚的神色严肃了几分。
小皇帝的眼神复杂了几分,惆怅,悲伤,痛苦,却找不到彷徨,找不到恐惧,更找不到后悔,坚定的如钢铁一般,只是钢铁上的颜色复杂了些。
“他。”小皇帝只说了一个字。
徐云瀚道:“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问一个问题,他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
这个问题白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问一个发动流血政变是好人还是坏人,更过分的是问他的政敌。
小皇帝怎么也不可能说他是好人。
“丧心病狂。曾经的他可能还带了几分理智,现在的他应该与疯子没什么区别。”
一个雄才大略、高高在上、心高气傲的皇族,落入黑暗这么多年,心理不扭曲,小皇帝还真得重新塑造自己对于那个人的认知。
可惜,江山易改,本性……呵呵。
小皇帝思量了一下,那双眼眸分外严肃:“老师,你这个敌人非常可怕,他很好对付又很难对付,一个聪明的蠢货。”
普通人听这句话一定会一头雾水,前言不搭后语,找不到什么逻辑。
徐云瀚能听懂。
首先,他是一个聪明的蠢货,这并非是站在普通人的角度衡量,而是在统治者的角度说话,一个聪明且偏执的统治者犯起蠢是非常恐怖的。
其次,他很好对付又很难对付,这是一个统治者是否愿意尽自己的责任。战胜一个人与完胜一个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难度,打败一个人可以不计代价死拼死打,完胜一个人却要小心谨慎每一个细节。
最后,“可怕”二字,良好的统治者一定要明白,战胜一个人一定能付出过于惨重的代价,小皇帝可能会在意天宁城里的老百姓,至于对方……玩“鱼死网破”的戏码应该没什么心理负担。
“真是丧心病狂。”
徐云瀚并不怀疑小皇帝说谎。
现在,天宁城里发生的事情已经配得上“丧心病狂”四个字。
……
……
一个天大的难题放在了众人面前。
说是要回去,可是怎么回去?
回去?
作死。
隆昀站在了对方那一面,中央军四分之三的兵力掌握在了敌人的手里,对方还占据了天宁城这座举世闻名的坚城重城。
怎么回去?
硬打。
以隆昀的能力,中央军据险而守,百万之军拿不下天宁城。
除非远京大统领放弃东方的防御,亲自带领远京军回师攻打天宁城。
要不,没戏。
回去可以,总不能回去自投罗网。
现在,天宁城覆盖在了一座大阵的范围内,要进入这座大阵恐怕也非常难。
周铭赤道:“陛下,您命令不了远京大统领,而隆昀站在了对方那面,我们唯一能争取的军方大佬就是镇国大将军。”
镇国元帅,三军统领,秦城!
秦城,这个老人是资历最老、威望最高、实力最强的将军,无论是中央军统领,还是远京军统领,履历上也是他的学生。
只要秦城站出去振臂一呼,现在,华云衡又是最为名正言顺的皇帝,中央军的战力必会大减。
徐云瀚道:“军队太少,难道要让玄悲城的护卫军支援吗?不可能的。”
在任何一场腥风血雨的政治斗争里,谁能掌握的军队多,谁说出的话就重。
军队就是实力的象征。
阁主、天幕、教皇可以一言决定一个国家的生死,驭天境强者可以凭一己之力镇压一个国家。
可是,正常讲,最强大的还是军队,徐云瀚他们需要的也是军队。
玄悲城的护卫军人数太少,实际上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论战斗力也比不上身经百战的中央军。
而且,元老会那边……情况不会乐观。
“不用担心。军队这方面,我能搞定。”华云衡自信得说了一句。
周铭赤道:“我们的敌人总共是三方,一方是中央军与元老会的散兵,一方是对面隐藏在黑暗里的恐怖力量,最后就是一个人。”
脑子里提到了那个名字,正面应对那个人随之而至的铺天盖地压迫,周铭赤的脸色也非常难看,一片铁青,眼眸里多了一丝挥之不去的畏惧。
周铭赤知道的皇室秘辛并不少。
得到了周铭赤的点醒,华云衡低了低头,眼神也顿时凝重了几分。
“谁。”徐云瀚问道。
能让周铭赤这么害怕的,自己应该听过,莫非是摄政王华天游?
“井德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