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忆

不理会女孩投来的疑惑目光。

夜北踱步飞跃。

他并没有笨重又捂脚的雨靴，哪怕是有现在的夜北也会选择丢弃雨靴赤脚而奔。

因为那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希望。

若是白色小人就这么跑掉了他会后悔一辈子。

万千大雨如银刺呼啸着射向雨中奔跑的身影。

狂风席卷着暴雨像是数道鞭子抽打在夜北背面。

经过长时间的暴雨侵袭和寒冷的狂风席卷。

夜北的身体素质其实还是不错的，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复活后的夜北极其虚弱，如今还要挤出气力在雨中狂奔。

这一刻，他感觉世界有些天旋地转。

浑身冰冷，周身疼痛。

仿佛正在被看不见的野兽撕咬着。

四肢忍不住的痉挛着。

夜北就像是在狂风暴雨的大海中的一叶扁舟。

摇摇欲坠。

夜北微动的嘴唇苍白而无力，滚动的喉咙发出一丝嘶哑的声音。

此刻如此虚弱的他自然不会是简单淋过雨导致的。

这可能就是重生的副作用吧。

他痛恨自己的身躯如此虚弱，也不甘心，明明才刚开始奔跑，难道要从一开始就放弃吗？

如果这样的话，那他之前为了寻找超凡所付出的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夜北强撑着身体强行爆发出临近巅峰的速度。

他疾步冲进小巷，脚掌在水面猛地一踏，掀起阵阵水花。

只留给女孩一个雨中疾行的背影。

“有点眼熟……”

少女低喃着，湿漉漉的小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惑。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从哪里见过这个人的。

但仔细回想过后，少女并没有从记忆中找到相符合的身影。

“可能是之前学校的同学……”

这是少女此时能够想到的最大的可能了。

至于救她一命的那个人，少女想都没有想。

要知道她这么晚才回来就是因为那个人的葬礼。

……

……

时间回到几天前

当时的少女在医院中得到了夜北手中一直紧攥着不撒手的物品，虽然外貌看起来有些奇怪。

但少女的直觉告诉她这是很重要的东西，于是少女急匆匆的赶往葬礼现场，本来葬礼当地还是有很多人的，结果等葬礼结束后除了疑似是他父母的人以外，直接就溜了。

原来都是凑数的……

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一对本该幸福的家庭产生破裂，女孩无脸面对其父母。

只能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

然而这一等便是站在那里听夜北父母哭了一个下午。

夜北虽然不是独生子，他还有一个弟弟，但他的弟弟也才刚刚5岁。

这一点到了这个世界并无改变。

少女也在去与不去之间不断摇摆不定。

去的话是先给他父母道歉还是先去磕一个感谢救命之恩？

就在少女脑海天人交战时。

夜北父母也正准备离开。

途中经过青石路板时，少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股毫不掩饰的恶意。

夜父神情肃穆，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正值壮年。

这是一个男人精力最旺盛，适合大展宏图的时候。

可此时的夜父却显得有些老态，两鬓霜白，眼角有了皱纹。

前几天少女在医院是见过夜父一面的，虽然当时没有仔细观察，但并不像今晚如此显老。

生命力似乎是在一晚上被抽离了一大半。

可他的腰板挺得笔直，像是一棵寒冬中凌立的松柏树。

当少女直视夜父时，就像是被一把闪着寒光的刀锋一片片肢解，但随即夜父眼中寒芒消散，像是融化的冬雪。

而对于夜母来说，她对于自己儿子舍命救下的少女并没有好感，在夜母眼中，少女就是导致自己儿子死亡的罪魁祸首。

迎着夜母像是要吃人的目光。

少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叔叔，我想找您聊聊……”

犹豫再三，少女选择将物品归还给夜父夜母。

而看上去较为友善的夜父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了。

男人安抚他的妻子过后。

旋即招手示意少女过来，率先说道：

“我叫夜辞，是夜北的父亲。”

少女当然知道他是夜北的父亲，而夜辞同样知道这一点，但他说出这句话就意味着此时的男人是以一个父亲，夜北的父亲身份进行接下来的交流。

“我是一名警察，我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的黑暗，那些不为人知的角落弥漫着的痛楚。”

“职业的天性决定了我必将光明照亮黑暗，我也随时做好了在正义与暴力的天平失衡时去做那一枚砝码。”

“哪怕微不足道……”

“在我还没有遇到我的爱人时，我有一个不错的上司，跟我关系很不错，他有一个家，一个不大不小的家，家里有他的妻子，他的儿子……”

“他经常跟我炫耀自己的儿子，今天又考了满分啊之类的……”

男人的眼神逐渐失神，似乎是想起了些过往回忆。

……

……

“哎，不去不去，这么晚了我要还不回去看孩子，我老婆还不骂死我啊。”男人笑着拒绝。

一旁便有一个同事调笑道：

“什么老婆，跟你混了这么多年，头一次知道你还怕老婆的。”

“是啊，我猜老刘他指定是又想他那宝贝儿子了。”

“可不呗，如果老刘发了财，那肯定第一时间给自己儿子搞栋别墅！”

一听这个男人急忙纠正：

“什么别墅啊，我啊，要求不多，不要什么大富大贵，也不用什么别墅，只要一家人健健康康的，钱够用就好，没有烦恼，这样啊，我就满足了。”

…………

夜辞至今还能想起老刘当时的语气，那是一个不怎么有大理想的人，他们甘于平凡，只想过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不过很遗憾，当晚老刘所居住的地方便出现了火灾。

其中死者就有老刘的儿子。

据说他是因为救一个小女孩牺牲的。

第二天在上班时夜辞还能看到老刘眼角的泪痕。

有的人可以代替，有的人是独一无二的。

对于老刘来说，他的儿子对于他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当时的我就在想，老刘难道就不会感到心痛吗？

事实上。

老刘对于自己儿子的牺牲是感到骄傲的，但同时也是悲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