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祈确定他死了之后,以防万一把他的尸体费力扛出来,丢在野外。
她怕女鬼还剩半口气,把他吸收了又活过来。
再弄好一切之后,江祈回到别墅,摸了一把弹弓,看着枪,她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没拿。
太大了,没地方放,而且谁会没事扛把枪啊。
但是她把医用物品全都拿走了,又回到楼上把路邹然的笔记拿走。
做完这一切,她转身继续朝着市中心走去。
天上没有明星,周围一切寂静,黑暗慢慢吞噬了她的身影,她就那样走了,一个人。
还带着两只鸟。
待第二天,阳光慢慢透过窗帘,迟榆面色复杂的看着手上的纸条。
“路邹然已死,你是新首领。”
杜栩眠找遍了别墅。“小三哥人呢?她昨晚让我们先睡,今天人怎么不见了?”
般若可怜巴巴垂下眼帘,搅着衣角。
我爸爸又不要我了。
杜栩眠抱着他安抚。
……
江祈蹲在天台上,阳光打在脸上,她眼睛微眯,盯着楼下的几个打劫人看。
她没什么能吃的,就问了问小白那袋叶子能吃,小白凑近嗅了嗅,啄了啄左手边的那袋。
江祈凑近闻了闻。
两袋叶子虽然差不多,但是一袋有淡淡的草香,另一个没有。
而没有香味儿的叶子是能吃的。
她拿起一片吃起来。
挺难吃的,微苦,但是吃完就有点饱腹感了。
话说回到她正在看打劫。
几个打劫的各手持一把小刀,对着经过的路人索要过路费,而过路费就是手里的食物。
她由衷感叹,自己还是太有道德素质了。
打劫是一个多好的方法啊。
江祈给两个不一样的叶子各取了名。
草香叶子,难吃叶子。
简洁还好了解。
不过她平白无故是不会去杀人的。
江祈悠悠走下天台,慢慢走过去。
几个打劫的看到了,立刻掏出小刀,冲着她要过路费。
江祈嘴里嚼着叶子,给他们把叶子也递了过去。
“这玩意能吃?”打头的很明显不信。
江祈张张嘴巴,含糊不清:“我不是在吃吗?”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半信半疑,随后慢慢把叶子塞进嘴里。
江祈挥挥手:“那我能过去了吗?”
打头的摆摆手,她刚走过去,打头的人忽然眼神一亮:“还挺甜,吃完真的饱了不少!”
他又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看向江祈:“这个叫什么?在哪摘的?告诉我,我就不杀——呃——”
打头的忽然捂住自己的喉咙,倒在地上,不停地蹬着腿,眼睛死死的直视天空,嘴里白沫涌出,流淌到地上。
其余的几人也和他一模一样,全都是同一种死法。
江祈蹲下来,在几个人身上摸来摸去,摸到了几块压缩小饼干,还有两瓶没开封的水。
旁边畏畏缩缩的大妈看向她。
“小姑娘,那是我…我的…”
“嗯。”江祈把东西装进背包里,又拿出两片叶子,放在她手里。
大妈一脸惊恐。
“饿了就吃吧,谁知道你运气好还是不好呢。”江祈笑了笑,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语毕,她背着背包继续往前走。
三十多度的天,她真想去冰箱里待会儿。
她走了近乎两天的时间,才到市中心。
出乎意料的是,市中心竟然聚集了很多人。
但是那些人面黄肌瘦,皮肤被晒的黝黑,头发贴在头皮上,像是好久没洗,而有的人还把头发全都剃下来了。
女人穿着背心短裤,男人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
江祈抬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里的高楼确实很多,但几乎都被尘土盖住,往日的繁荣已经一去不复返,无人知晓每座高楼曾经的辉煌。天空隐约有点黄黄的,估计是这里尘土太多的原因,微风一吹,就感觉沙土打在脸上。
但,即使这么热的天,也没人进入高楼中躲避,他们要么躲在高楼的阴影下,要么躲在自己搭的草棚里。
而这里还有高低贵贱之分。漂亮和有用的女人被一些人理所应当收进阴影和草棚里,剩下的女人只能在阳光下接受暴晒,其中几个女人嘴唇干裂,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
她的后背被晒出了个黑印,但依然用自己的身体为孩子创造出遮挡阳光的空空。
至于男人,强壮者居于上位,卑躬屈膝者拍马屁,不敢反抗者做体力活。
还有一些老人,就坐在靠墙壁那里,眼神空洞看着前方。
即使旁边热锅的声音很大,油滋滋作响。
江祈顿了顿。
她的阅历还是太少了,以至于见到这些,竟然会想帮忙。
她又能做什么呢?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有的人身着风霜,经过谩骂,拷打,不断告诫自己,于是走了很久的路,依然没有善始善终。
有的人生来就穷凶极恶,却披着伪人的外衣,大肆宣传自己微不足道的苦难,来换取了永恒的善意。
一阵吵闹声迫使她回过神。
原来是高楼中,送出了食物。
他们不在乎有毒或者没毒,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所以蜂窝一般涌上去抢,生怕抢晚了就没饭吃。
但是他们也只是聚集在推车周围,不敢上前一步。
因为每个区域的头目还没挑选。
等到几个头目挑选完,就只剩下一堆破烂稀碎的食物了。但还是会有人去疯抢。
一个光头男人单手搂着女人,玩味的盯着疯抢的人:“看,像猪狗一样抢食物。”
这大概是他们每天的乐趣所在了。
最令人瞩目的,是某个区域的头目竟然是女人。
女人表情严肃,自顾自地吃着手里的食物,忽地眼睛一抬,看到了站在破门外的江祈。
她呼吸一窒。
这样漂亮的姑娘来到这里,只会受到折磨。可她无法收纳太多人了。那些女人,她做不到完全收纳进来,因为她太弱了。弱到只能看着老人、孩童成为他们的食物。
女人头发干净利落的扎起来,棕色的高马尾里还混着一根小辫子,眼睛锐利而有神,眉毛微挑,嘴角向下,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模样。
但偏偏这样的人,眼里含着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