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
当苏全再度返回这初见显现神圣的山脉。
他感受到了更多。
圣洁的雪下,确实隐藏了什么。
但更多的,以他目前的灵魂力量,感知不到。
暴君的身形依旧缩得极小。
他们的到来没有惊动任何生灵。
只有山岳本身表示了欢迎。
朔寒的风抖擞了几人精神,送来了饱含关切的风。
似乎洞穿了君王的表象,看出了他的虚弱。
“就像是一位母亲,不是吗?”
暴君吞入了风雪,淡淡的说。
若非必要,谁会想要抛弃抚养自己的母亲?
即便她从不言语。
“雏鸟终究要飞翔,傲立风暴之巅,就像您,我的王。”鸦谄媚。
“您真的舍得我吗,要不,咱还是好心经营极北?”
“或许对青凰那女人有用。”
虎回首,露出了狂放獠牙。
言下之意,他的决议无可更改。
让鸦噤声,老老实实提着灯扑腾翅膀。
“下面。”
赤蛇沉声,他感觉到了。
被掩藏深厚雪层之下的东西。
“不错的感知。”
暴君夸赞,“该你派上用场了。”
他回头瞥向了漆黑的鸦。
“以火洞穿迷幻,以眼窥抵真实。”
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声从鸦口吐露。
伴随着奇异力量的荡漾。
让赤蛇想见了繁华夜空。
鸦身,乌黑的颜色变了,变得迷离梦幻。
像是倒映着星夜的五彩斑斓。
但很快,赤蛇的注意力就被别的东西吸引了去。
雪在褪去颜色,变得灰黑。
将整个山头都铺盖了灰烬。
在他们的脚下,是悄然显露的深渊。
此刻,圣洁的冰雪女神揭开了遮羞的裙摆,露出病入肺腑的死树般死寂。
一处坑洞。
尽管庞然无边,但仍旧是被深掘出的洞窟。
说是雾,但苏全感觉这些东西更像是烟,一缕又一缕的凝聚。
磅礴,漆黑几乎要滴出水来,却不同于夜的黑。
那是吞噬一切,扭曲了任何的黑。
就像是黑洞。
这是苏全唯一能想到用来形容这地方的,连光都不能逃脱的地方。
只是给人感觉更加的诡异而已。
在这之上,赤蛇看见了山脉力量的轮流转,刻纂出古奥的阵。
黑烟汹涌,侵蚀这生生不息的法阵,发出指甲划拉在玻璃上的刺耳。
也束缚着这汹涌的想要挣脱束缚的千万双手。
“桥梁。”
暴君如此解释道。
这洞窟就是沟通那方诡异的桥梁。
也只有以点撬动面。
隐匿大雾之中东西们才不会注意到有人偷渡。
但即便是这样,由暴君引导的法阵却仍旧断断续续的的溢出了烟。
兵戈显化,磅礴的力量镇压而下,绞杀一缕缕的溢出。
唯有此世法则的力量,才足以磨灭这东西。
“你想要什么?”
暴君忽然问道。
他们似乎还未曾谈论过报酬。
“蛟王的精血如何?”
现世诞生不出强横的龙。
而且,龙似乎受到了游戏的厌弃。
它从不会给出诸如龙血龙鳞这等奖励。
蛟王,也不过是根据进化之时,听见了血脉中的只言片语中走上了这条道路。
甚至连本身都出现了畸变,蛟龙的掌可不会只有两只爪子。
但毫无疑问,南方大坝中翻云覆雨的蛟,算是最为接近那神话神灵的生物。
他以赤蛇为蛇类,自然的走的是化龙之路。
蛟王的血或许能给对方一些灵感。
“不需要。”
赤蛇拒绝了这个提议。
黄河是最初之龙的陨落之地。
若是寻求化龙之机,他大可以向其寻觅。
“禁物。”赤蛇回复。
没有丝毫犹豫,暴君答应了。
禁物,一些沾染隐秘的,有着诡异莫测威能的东西。
像是,沾染疯狂的规则系道具。
“梭行符。”
暴君抛出,“能让你从那碎片之中破壁而出,当然,地点是随机的。”
这也是帝竹提出可以一试的原因。
潜力巨大的赤蛇至少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赤蛇颌首,收下了这一重保障。
“王,我的呢?”
鸦从那状态挣脱出来。
眸中殷切期盼着。
“你是器灵,需要这东西有什么用?”
虎漠然,爪锋锐,撕开了坚不可摧的法阵,开辟了通道。
鸦不敢反驳,躲着君王漠然的眼神,煽动羽翼跟上了赤色大蛇的步伐。
暴君是知晓了什么吗?
它害怕。
心神流转,看着游入黑夜的蛇生出了心思。
“爷,等等我啊!”
恢复那谄媚之态。
步入烟海,苏全清楚的嗅到了腐臭与血腥。
黑夜替他阖上了眼。
在他的感知之中,四面八方皆是路,路开叉如树丫,而后向着远方不断延伸。
道路千万,只有真一。
额心的莲花在震颤,某种不可思议的变化流淌全身。
终于,漆黑的夜中亮起了朦胧的白。
在漆黑狰狞的眼眸深处,倒映着一朵洁白的莲。
万千道路在他眼中合而为一,显现真实。
鸦跟上,提着的灯窃笑。
这大蛇该见识到这地方是多么诡异了吧。
催动灵,龙头吐出了焰火摇曳。
逼退黑暗,照亮前路。
“爷,要不咱进去溜达一圈,然后……”
聒噪的声滞住,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见了他喵的鬼了!
这大蛇是如何在没有哈兹之灯的情况下分辨出道路的?!
该不会是某个逝去纪元的老家伙吧?
它摇头,将心中诡异的念头打消。
这大蛇身上明明是死神的权柄,怎么可能是逝去纪元的老家伙们。
他忽然想到了另一间事。
要是这家伙不再需要自己,那谁带着自己跑路啊?
“爷,等等我!”
它振翅,追上了深入的大蛇。
此刻,苏全伫立在入口。
在他身前,是比所立之处浓郁无数倍的黑暗。
渊沉如海。
道路探入了这池水,消失不见。
浪潮拍打在鳞甲上,传递森寒。
“爷,这就是桥梁尽头,投身下去,就是那方碎片。”
鸦终于提灯赶上,但即便是洞穿虚幻的焰火,也不能驱散这墨海。
“走吧。”
赤蛇沉声,迈入了这浩淼烟海。
鸦注视着这池水,蕴含着说不出的复杂。
哈兹如烛火之灯,真的能够照亮那被侵染的欲望吗?
那位,斩得断肉体,却斩不了心啊。
鸦闭眸,冲入漆黑,却荡漾起星辰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