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大湖。
赤色将整座湖泊染上氤氲。
宛若血池。
灵动的豹猫眼中疯狂在退却。
裸露可见骨的伤口之中，伸出触须般狂舞肉芽。
赤色流入，仿佛受到无形压制，迅速结痂，将伤口封印。
“多谢山神大人。”
豹猫恭敬俯首，甩干了沾浸润的毛发。
“走吧，不要追寻更高层次力量了。”
迷茫的大雾之中，传来如闷雷的声炸响。
豹猫顺从的颌首，一瘸一拐的伴着送他而来的雄鹿消失在山林之中。
湖心的赤蛇注视。
那是一位进化险些失败的生灵。
只是没有之前所见的失败品那般彻底。
它确实完成了进化迈入凡境，却几乎九死一生。
一旦动用力量，那股疯狂将会导致其血肉的畸变。
若不是那雄鹿及时将他送来，这家伙说不定已经彻底迷失在暴虐的疯狂之中。
也幸好，净湖的力量足以压制。
这样的例子不会少的。
苏全有这样的预感。
自从它进化以来，山中的野生妖类也越发的多了。
像是吹响了某种复苏的号角。
不过，有些麻烦。
他们十有八九都会迷失那混乱之中，变成嗜血疯狂的怪物。
“赤明大人，他们留下了灵药。”
槐弦的声透过了大雾。
“自行解决吧。”
赤蛇摇头，这些等级的灵药对他毫无用处。
但那些小家伙却觉得，这是他们唯一能报答这山中神明的东西。
老槐默然，用垂下枝桠卷起尖石，掘开了湿润的泥土。
将这灵药种植身侧。
这对他们双方都有好处。
除去方才离去的豹猫，这里还浸泡着许多未曾开启灵智的野兽。
或许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赤蛇也说不准这一点。
既然都是山中生灵，他倒是并不吝惜，任由他们享受。
当然，得了最多好处的是那些时时磨蹭他鳞甲的鱼儿们。
最初回归，他们疯也似的逃窜，不甘踏足湖心半分。
至于现在，有一些都已经逐步适应弥散的微弱的龙威，继续开始了对赤蛇的亲昵，也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
用尾拨开聚集的鱼儿们，赤蛇感觉到。
又有外来者进入了山岳，没有隐藏的放出自己的威势。
明确的告知赤蛇，他们来了。
“有人来了，做些准备。”
赤身沉声，槐弦挥动枝桠。
“该走了，小家伙们。”
生灵跃动，从赤色的湖水起身，步入山林。
……
“有必要把我们派来吗，大哥？”
迷蒙的雾中，有年轻女子抱怨着。
“是啊。”
李家的公子附和。
他们的身份何等尊贵，居然要深入这深山之中辛苦跋涉。
被称为大哥的青年冷冽眉眼。
“这是几家族老的共同安排，要是有意见，可以找他们申述。”
他扫过这一群世家子弟，经久不衰的家族真的把他们养得太好了。
尤其是在一群族老只想着借助游戏获取不朽的生命后。
更是对这些后辈采用了放养，养成了娇奢淫逸的性格。
“大公子，这样是否有些过了？公子小姐们毕竟还只是凡人。”
有缀行在队伍末尾的老人开口。
让一众少年少女生出了希冀。
“凡人？”青年蔑笑。
“是家族没给过他们机会吗？若是需要，我现在便可转头为他们猎个资格来。”
对于屹立京都流传千年的家族来说，财富不过是他们最不起眼的底蕴。
一个玩家的资格，不过是唾手可得。
退而求其次，哪怕是灵药道具的堆砌，也不会让他们仅仅是个凡人。
但是这群怯懦的蠕虫居然害怕进化失败的后果，而选择了放弃。
少年少女们噤若寒蝉。
因为说话者是崔破晓，整个京都家族之中，公认的年轻一代领头者。
连出了个七次进化达到荒境的李家，在家中子弟方面，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同样，他也是个狠人。
十五岁就成为玩家，至今已经已经完成五次进化直达天境。
“他知道我们来了。”
有另一位老人开口，他是这一次行动的护行者。
面见一位足以位列十二将的大妖。
怎么可能只让一群公子小姐来？
他才是这次行动的保险栓，同样荒境。
若是遇到什么状况，他足以阻拦赤蛇片刻，为他们争取时间。
“他知道了？”
崔破晓皱眉，但很快就明白这位保行者所言。
因为大雾像是被一双大手拂开，显出清晰可见的道路。
“已经成了他的域了？”
他暗自心惊。
域，类比古之道场。
像是得到了天地的认可一般。
很难杀死一位拥有域的强者，因为拥有域的大妖本就是同境无可匹敌者。
何况还有着天地助力，除非是出动两位足以匹敌的玩家。
才有可能在域中击溃，但也仅仅是击溃。
这也是为何四位异类王者割据一方，而人类鲜有办法的原因。
代价太大，大到足以让炎夏承受不起。
“走吧。”
老人垂眉，这不是域，但同样难以对付。
“等会儿你们最好闭上自己的嘴。”
他注视着一众少年少女，语气森然。
他有这个分量。
……
“放他们进来吗？”
槐弦心生疑惑，赤明大人应该对这些人类不太感冒才是。
“他们会一直寻找。”
赤蛇沉声，他了解人类。
他们的到来不会是没有缘由的。
他不喜欢麻烦，但同样不喜欢永无宁日的叨扰。
很快，那群不凡的人顺着开辟的道路出现在赤蛇的眼中。
“京都崔家，前来拜访山神赤明。”
为首的青年沉声鞠躬，向着大雾之内。
无论何时，都要对强大者心怀敬畏，无论对方是人是妖。
“京都李家，前来拜访山神赤明。”
……
一众少年少女有样学样。
真是大阵仗啊。
藏于雾中的蛇昂首轻笑。
单单是京都二字，就足以佐证他们一行人的分量了。
但，还不是他出面的时候。
“诸位，为何事而来？”
大雾之中，传来沉闷的声。
伴随着浪涛哗啦。
尘雾四散，露出赤红的鳞，与盘旋俯视的威严之瞳。
像极一位尘世行走的帝王审阅，如山的沉重压迫脊背。
甚至有人惊骇跌坐于地。
人，如何直面一尊神？
“赔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