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后院,只见不少女儿家都三人一群四人一伙地聚在一起聊天消遣。有下棋的,有抚琴的,有插花品茶的,有投壶的……
胡知绘很快找到自己的小圈子,将胡鑫妍丢在一旁不管了。
胡鑫妍绕了一圈,一是没什么看得懂的,二是大家都不愿与她说话。
胡鑫妍渐渐走得远了,遥望远处的人群,无聊得坐在池塘边发呆,看着池中锦鲤慢悠悠地游动,猜想这里是否也是活水,是否也联通外河。
天气渐冷了,就连这鱼都懒了。胡鑫妍在盘算着,今天难得跟主母一起出来,最好能采买些炭火回去,这样崔氏总不能再发难惩罚了吧。
这时一只蛐蛐鸣叫着跳到胡鑫妍面前。她好久没见到了,一时觉得有趣得很,追上去,以手为网,将它扣住了。
“那是我的!”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胡鑫妍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六七岁的稚子,扎着丸子头,好不可爱。
她捏着蛐蛐的翅膀,在稚童眼前晃动,“这是你的吗?你怎么证明?你叫它,它答应吗?”
这娃娃昂着头,“那是自然!将军!将军……”
随着这稚童的呼喊,这蛐蛐真的叫了两声。
“还真的回应你了呢。”胡鑫妍也觉得甚是有趣,“你还真的证明这是你的蛐蛐了,还给你吧。”
稚童将蛐蛐接了过去,放进一个精巧的笼子里,并没有离去,而是一直上下打量着她,最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胡鑫妍轻笑着,“我叫胡鑫妍,略长你数岁,你就叫我姐姐吧。”
这稚子还颇为傲气,当下嗤笑道,“随随便便就想当我姐姐,也要看你够不够资格!”
胡鑫妍的胜负欲一下子就上来了,反问道,“够资格?你说说,我看看我够不够资格!”
这稚子道,“要做我姐姐,那要拿出真本事,可不是那些闺秀们的琴棋书画,投壶插花的花把势,是实打实的本事才可以。”
胡鑫妍沉思道,“不是花把势,是要实打实的生存技能,放到野山里也能活下来的那种吗?”
这稚子重重地点头,“是个聪明的,一下子就说到点子上了,接下来就看你怎么做了。”
胡鑫妍自信满满,“了解,看我展示。”
胡鑫妍拔下头上的簪子,开始在池边松沃湿润的土里不停地捥动,最后抓到好大一只蚯蚓。
从衣角拉出一根长长的丝线,一头将蚯蚓系牢,另一头绑在树枝上,胡鑫妍开始垂钓。
“你这能行吗?”稚童不由地质疑道。
“嘘~”胡鑫妍示意他闭嘴,轻哼道,“我向来只拿事实说话,等着看吧。”
不多时,真的有鱼咬钩,胡鑫妍并不急着拉,而是看向稚童,眼神里满是得意洋洋。
那稚童见此,也是十分欣喜,“快,给我,让我来!”
稚童接过木棍,开始收线,谁知鱼儿在他拉线的刹那就脱了钩,悠哉悠哉地游走了。
“唉,功亏一篑,你说怎么赔我吧。”胡鑫妍手一摊,一副要账的姿态。
稚童一叉腰,“明明就是你这鱼钩挂不住鱼,又与我何干?”
胡鑫妍坏坏一笑,“你这是死不认账了?”
“就不是我的问题!”稚童坚持道。
胡鑫妍一下扑了过去,“弄丢我的鱼,就要接受我的惩罚。”
说着她开始抓起他的痒痒来,他一边笑一边四处躲藏,还时不时喊着饶命。
“好好好,快别闹了,你说怎么惩罚就是了。”
稚童开始求饶了,这个结果让胡鑫妍十分满意。
“叫姐姐!”
“好好好,姐姐,姐姐,好姐姐,快饶了我吧。”
胡鑫妍停下来,抚着他的头道,“以后见我都要叫姐姐,这是一辈子的,记住了吗?”
稚童连忙点头,“记住了,姐姐。”
胡鑫妍十分满意,“这样才乖了。”
稚童看向胡鑫妍,“姐姐,以后你常来找我玩耍好不好,堂姐堂兄他们都无趣得很,整日里只知道读书抚琴。”
“那你可有什么好玩的?”胡鑫妍问道,“没有吸引人的东西,哪里来的玩伴。”
稚童从怀里掏出一套榫卯,拿给胡鑫妍看,显摆道,“怎么样?这东西,你可见过?”
胡鑫妍一看,这不就是十八铜人吗,自己以前可是都玩出花来的。
“来,让姐姐我来看看!”
她接过来就是一通炫技,看得稚童是目瞪口呆,最后一脸崇拜地说道,“厉害!快教我!”
“喊声师父来听听!”她拿出一副长者的姿态来逗这稚童。
“你不是要当姐姐,怎么这会儿又要当师父,到底是哪个?”
稚童这话还真把她给问住了,看来这小家伙是当真的。
“你这么认实的吗?我都是开玩笑的,你既不用真的认我做姐姐,也不用认我做师父。教你就是了。”
她盘坐在地上,一步一步慢慢地演示,仔细地讲解。
他听得如痴如醉,好不畅快。
“可都学会了?”
“嗯,都记下了,你来看我做一遍怎么样?”
“好啊!”
这个小家伙学东西真的很快,很快就在她的提点下都玩好了。
“我院里还有别的榫卯机巧,你可要随我去看?”稚童问道。
胡鑫妍摇摇头,“我在这边好一会儿了,该回去了。待会儿宴会散了,母亲和三姐姐找不到我,我定然会挨骂被罚的。你呀,还是好好地和你堂兄弟们一起认真读书吧。”
稚童扯着她的袖子摇头,“不要,我不让你走,除非你日日来找我玩,我去和祖母说去。”
胡鑫妍笑了,“你若是能求得你祖母同意,那我便日日来看你。”
“太好了,你叫胡鑫妍是吧?”稚童道,“我叫伍柏,大家都叫我柏儿。”
“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在每一个梦醒时分。”胡鑫妍情不自禁地哼唱着。
“你在唱什么?”伍柏有些疑惑地问道。
胡鑫妍笑了,问道,“伍柏,你几岁了?”
伍柏回答,“八岁。”
“嗯,多好的年岁呀,你院里有秋千吗?”胡鑫妍突然问道。
伍柏开心地说道,“有啊,你要玩吗?”
“嗯,我想再荡一次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