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佑抬起右脚,用力跺在地面上,将附近的碎石块震起。
然后脚尖挑中其中一颗,踢向老板娘嘴边的骨笛。
骨笛打着旋儿飞了出去,落在墙角。
男人站起身,向着老板娘冲来。从步态就能看出来是个练家子。
孔佑伸手拦住暴怒的男人,对他说到:“我有些事情要问她,等我问完后,再把她交给你处置可好?”
男人对着孔佑抱拳行礼:“齐华锋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孔佑皱着眉头将老板娘重新捆到石磨上,再解除【定身术】。
老板娘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又被绑到了磨盘上,整个人都疯了一般狂吼乱叫。
等到在磨盘的控制下开始拉磨后,她才惊恐地哭求孔佑放过她。
孔佑远远站在一旁,漫不经心地说到:“来吧,说说这磨盘是怎么回事。”
老板娘对磨盘恐惧到了极致,否则也不会在第一次被绑到磨盘上时,吓得尿裤子。
在极致的恐惧下,老板娘把有关石磨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
在洛云县还是个小村子的时候,这石磨就在这里了。大家都以为它是之前的磨坊留下来的。
人们用它磨粟米,麦子,磨盘就这样一天天的转啊转,没有人发现有什么不同。
后来村子越来越大,变成了洛云县。原来的人家就在这里建了一家客栈。
客栈的主人原本想将石磨推倒,在这里盖上一个牲口棚,让住店的客人们有放牲口的地方。
但是无论喊来多少人,用多少头牛,这石磨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留着这里,一动不动。
客栈主人也吓住了,不敢再动这个石磨。并且客栈有厨房,这石磨有时候也是有些用处的。
直到有一年冬天,天降大雪,不知道多少人冻饿而死。就连客栈主人一家也都没挨过去那个冬天。
流民们冲进客栈,将厨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一点粮食。
饿极的流民看见石磨,想着石磨里可能会有粮食渣子,于是一边往石磨里加水,一边推着石磨转圈。
刚开始石磨里确实有些蚂蚁腿一样的粮食渣子,那推磨的人见状,推的更加卖力。
冻恶麻木的流民,甚至分不清身上的剧痛到底是哪里传来的。
当石磨里没有东西可磨的时候,石磨就会把推磨的血肉磨成肉糜。
这伙流民活了下来,占下客栈开了黑店。
将主意打到了不该打的人身上,于是客栈里多了一个老板娘和五头毛驴,少了五个恶贯满盈的恶徒。
老板娘发现石磨里的肉糜,全是血肉精华,连一丝杂质都没有,硬是靠着肉糜,将自己吃成了天生神力。
这石磨磨了太多血肉,自己也变得邪异起来。
吃过肉糜的人,一旦被套上了石磨的套缨,没有别人帮忙,就只能被石磨驱使着,活活把自己磨死。
孔佑这才明白那两碗馄饨的用意,想来之前的毛驴,都是被她骗着吃下馄饨的人。
孔佑从炼妖壶中将蜘蛛精掉落的骨笛取出,对着老板娘晃了晃:“这骨笛代表着什么?”
血肉被一点点磨碎的恐惧,彻底击垮了老板娘。她哭喊着开口:“是......”
刚说出一个字,老板娘身上的皮肤就变得像是干旱的土地一样,一片片地裂开。
龟裂的皮肤像是一只只人皮蝴蝶,煽动着滴血的翅膀,一只接一只地飞进老板娘的嘴里。
人皮蝴蝶划破老板娘的喉咙,胸腔,肚子。肉糜状的内脏全都顺着裂口流了下来。
孔佑脸色剧变,闪身向后退去。
原本被踢飞到墙角的骨笛重新飘了起来,浮在空中,陡然发出了响声。
几十张驴皮从院子底下飞出,铺天盖地向着三人包裹而来。
齐华锋大喊:“小心,被这驴皮裹住就会变成驴。”
【浮游火】在孔佑面前燃起,随着孔佑的视线飞速移动,瞬间烧穿了一大半驴皮。
苗玄弈手里拿着金剪刀站在孔佑身后,将偷袭孔佑后背的驴皮全部一剪划破。
让齐华锋感到绝望的造畜术,被孔佑和苗玄弈两人轻松化解。
“炼妖壶,刚才是怎么回事?”
【很明显啊,那女人想说出骨笛背后的秘密,结果被杀掉了。】
行吧,问了也是白问。
苗玄弈将蛊虫放出,满地的驴皮和老板娘的尸体很快就被打扫地一干二净。
齐华锋看苗玄弈的眼神都变了,这黑袍人的虫子也太恐怖了,他悄悄地往孔佑身边靠了靠。
虽然骨笛的线索又断了,但是至少不是一无所获,孔佑往石磨旁走去。
“这个石磨是什么东西?”
【一件小法宝,能更好地从物体里取出精华】
“可以收走吗?”
孔佑念头刚起,炼妖壶就把石磨收进了壶中天。
【这种鸡肋的法宝,你要它有什么用呢?】
“留在这里也是祸害,不如带回化生观。”
小金趴在苗玄弈的肩膀上,见石磨被孔佑收走,立刻跳到孔佑的肩膀上,又蹦又跳的。
孔佑把小金捧到面前说:“收起来了,等回到化生观再拿出来,到时候给你磨妖怪肉糜吃,行不行?”
苗玄弈上前将小金捏了起来,塞回黑袍内。
齐华锋上前对孔佑和苗玄弈抱拳行礼:“在下东良国游侠儿齐华锋,今日承蒙两位高人相救,锋铭感五内。若来日两位有所驱驰,纵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
孔佑想起之前的两头毛驴,心中有些感慨:“不必,只是没能救下之前的那两人,实在是有些遗憾。”
苗玄弈感觉到孔佑的沮丧,想了想,还是开口说到:“救不回来的,那两人被造畜术影响太久了,就算用金剪刀剪开驴皮,他们也活不下去的。”
既然事已至此,想的太多只会给自己平添烦恼。孔佑索性也将此事抛在脑后,三人结伴回楼上睡觉去了。
天亮之后,齐华锋和二人告别,回东良国去了。
孔佑和苗玄弈则是起身往江阳城赶去。
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不知江阳城内此时情况如何。
两人沿着官道,一路向着江阳城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