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希望？
克雷蒂安惊讶地盯着艾伦。
艾伦说道：“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就直说吧。矿工公会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无事可做。最迫切的需求，是需要找到事情做，对吧？”
“没错，矿工公会是依靠魔石矿起家的，随着魔石矿脉的枯竭，可以开采的越来越少。现在矿工已经离开了一批，但剩下的人还是无所事事，出工率连三分之一都没有。产量不到四年前的十分之一，而且还在快速减少，可能明年后年，就完全没得挖了。”
说到矿脉枯竭的问题，克雷蒂安显得非常沮丧。
“没事做，就找事做。用某个古文明的话来说，叫做‘创造就业岗位’。”
“就业岗位？嗯，你说的对。”克雷蒂安点头，又摇头，“但有什么就业岗位，可以容纳这么多矿工呢？”
“可以修筑城墙，可以修路，可以加固东北前哨要塞，这些都需要人手。”
艾伦想起了罗兰提到的魔物威胁，加固要塞和城墙应该很有必要。
其实对于火炮洗地的近代现代战争，城墙已经没用。但这个世界有点不一样，由于魔法的存在，武器有明显的不同。加上边境城市还有魔物侵扰，城墙是有意义的。
“修墙？”克雷蒂安愣了下。
“不但修墙需要人手，而且修墙还需要很多水泥，烧水泥也要挖石料，还需要燃料，都需要人手。”
“市政厅不肯花钱修墙的。城墙破损成那样了，都没修缮过。老邓恩说了很多次修城墙的事，也都没被通过。”
“对啊！这不就绕回到前面的问题了？现在的市政厅不肯修，我肯修啊！”
“你肯修？”
“是啊，维德尔听我的，只要让维德尔选上了，我们就重新修缮城墙。你想想，修墙的人手，采石，搬运石料，烧水泥……这些人手，绝对足够容下那么多矿工了，可能人手还紧张呢。”
“修城墙确实可以解决一段时间的就业问题，但这城市不大，几个月时间，最多一年也就修完了。城墙总不用每年修一次。”
“我说修墙也只是暂时的方案，渡过目前这段时期。长期看，还要修桥铺路，还要发展出别的更多产业，很多行业都会缺人手，不会没事做的。”对于这点，艾伦相当肯定。
他看着克雷蒂安：“这就是我说的，给你一个希望。因为现在还没有这些，希望是对未来的憧憬。”
克雷蒂安显然有些意动，但又有些半信半疑：“我承认你这些话对我有吸引力。但是，如果你只是为了竞选拉票做的许诺，选上了以后又不执行了，那怎么办？”
“所以才叫希望，因为希望并不是确定的事，而是对未来的憧憬。你可以怀疑这个希望的真实性。”
艾伦直视克雷蒂安的眼睛：“但是，现任市长连这样的希望都不会给你。”
克雷蒂安沉默良久，长长呼出一口气：“我明白，你说的对。那我就投给你们吧。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愉快。”艾伦笑了，“本来除了这些话之外，我还准备了一套说辞。”
“什么？还有？”克雷蒂安愣了一下。
“对啊。我在想，魔石矿开采了那么多，废弃掉的矿渣更多，这些矿渣未必就一无是处，也许我们可以找到利用它的办法。原本我是打算，前面那套说辞如果没有说服你，再用这套。前一套是产业，这一套是研究，当然，如果研究出什么有用的途径，那也是新产业。”
艾伦直言不讳。
克雷蒂安表情古怪：“那你前面已经说服我了，这个研究是不是就放弃了？”
“不，还要研究。我本来就看上了那些魔石矿渣。克雷蒂安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一起研究这些魔石矿渣呢？”
听了艾伦的话，克雷蒂安也笑了，笑得比之前更高兴，明显洋溢着喜悦。
他甚至站了起来：“没想到，我真是没想到。”
“怎么？”
“艾伦先生，我有东西给你看。”
克雷蒂安走到墙边柜子旁，打开了柜子，从里面取出几个“石头”，放到了桌上。
“这些，是我烧制魔石矿渣时候，得到的东西。”
艾伦的眼睛也亮了：“原来，你已经在研究了？”
“是啊，矿脉已经严重枯竭，我总要给矿工找到出路。所以我一开始想的是，魔石矿渣是不是也含有少量魔力呢？虽然含量不如魔石，但也许可以利用。我想了很多办法，不过都没能提炼、富集出魔力。不过，我后来用火烧它，反倒是发现了另外的用途。艾伦先生，你可以试试看，这几块石头有什么不同。”
“嗯。”
艾伦从桌上抓起第一块石头，感觉了下，里面明显能感觉到存在魔力（按魔素理论应该是魔素），但这个含量用来供应魔纹还是远远不够的，这是一块品质低劣的魔石矿渣。
他又拿起第二块石头，里面的魔力几乎感觉不到——和环境中差不多，以至于不会有感觉。
“这块是我用火烧过的魔石矿渣。”克雷蒂安解释道，“一定温度的火焰烧制后，魔力流失。我本来是想富集魔力的，没成功。”
“哦。”
艾伦又拿了第三块石头，那块石头似乎有些松软，稍微用力，还可以从它上面掰下点碎末。
克雷蒂安说道：“艾伦先生你可以试试看，对这块石头输入一点儿魔力。”
“嗯。”
艾伦依言，对那石头输入了一丝魔力，魔力很快被吸收了！
他问道：“这是用更高温度的火焰烧制的魔石矿渣？”
“艾伦先生果然厉害！”克雷蒂安眼睛都亮了，赞叹着，“这就是我用高温，长时间煅烧以后的魔石矿渣，比第二块更高的温度，更长的时间。我发现，它不但完全没了魔力，反而可以吸收魔力。但是我在想，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呢？听你刚才提到水泥的事情……”
“烧水泥？”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
水泥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这个世界早就发明水泥了，葛伦市的城墙就是用了水泥石块修建的。
但是用魔石矿渣烧水泥，却还不存在。也许有，但起码没有听说过哪儿用魔石矿渣烧水泥的，也就是说，肯定还没有大规模应用，不为人知。
克雷蒂安沉吟道：“不过，我不觉得没人能想到用魔石矿渣烧水泥，毕竟想到这个并不难。”
艾伦接着说道：“还没有听说过魔石矿渣的水泥，只有三个原因：一是技术有难度，还没人搞成功配方；二是工艺成本太高，太贵了没法推广；三是，也许某些原因，这个技术被封存了没公开。”
克雷蒂安：“如果是第三个原因？”
“因为如果用了这种水泥，它能吸收魔力。所以，这种水泥的城墙可以挡住很多普通魔法师的攻击，甚至可以承受魔能炮的轰击。”
“对，就算有人发明出来了，也可能被某些势力阻挠推广。起码制作魔能炮的人，一定不会希望这种水泥推广开。”
“是的。”
艾伦很开心，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愉快。
这个克雷蒂安不简单。
原本以为这个矿工公会会长，市议员，只是个偷懒的圆滑的政客，没想到还是个发明家，而且一直关心矿工的利益。他一直在研究魔石矿渣的用途，为此做了很多测试。
“艾伦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如果你现在有空，我们一起去废弃矿坑看看？其实我在那里，还有几处烧制的试验场。”
“好！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