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头,柳韩山与陆九渊把盏畅谈。
船舱内,柳韩玉拉着南锦衣靠在一起说悄悄话,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各自的心上人。柳韩玉歪在南锦衣身上,不时地拿眼瞥陆九渊。
“弟妹,你觉得他可以托付终身吗?”
“托付终身这事儿需得问姐姐自己。”南锦衣看向陆九渊,他是个一身正气的男人,看得出家世良好,且对柳韩玉情有独钟。不管是身形外貌,亦或者自身气度都与柳韩玉十分相配,可婚姻不是相配就行,而是彼此心意相通,情归对方。
合适的不一定是喜欢的,喜欢的不一定是合适的,是否值得托付终身,要看你从那个角度考虑。
“我觉得可以!”柳韩玉小声道:“说了不怕你笑话,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可他那个人吧,又有些讨厌,你亲近他的时候,他冷着一张脸。你放弃心思准备离开他了,他又黏糊上来说要娶你了。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往后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南锦衣不解:“姐姐不想嫁他?”
“想是想的,但嫁了之后呢?我是该粘着他,还是该跟他适当的保持距离?我若是粘着他,他烦我了怎么办?我若是跟他保持距离,他喜欢上别的姑娘怎么办?我倒是不怕和离,我们柳家家大业大的,随便给份儿产业都够我吃到下半辈子的。我就怕我这心伤了好不了。”
“姐姐的烦恼我也有。”南锦衣直言不讳:“不瞒姐姐,与韩山成亲后,我也时常患得患失。”
“你患得患失什么啊?”柳韩玉皱眉:“该患得患失的是我那个蠢弟弟好吧?你瞧瞧他,除了生得好些,长得好些,他还有什么呀?弟妹你能不嫌弃他,愿意嫁给他,他已经要烧高香了好吧。别的不说,若是他柳韩山敢嫌弃你,辜负你,我柳韩玉第一个饶不了他。爹娘那里你也放心,绝不会偏袒这小子。”
“陆大哥又何尝不是姐姐这样的心思,姐姐劝我劝得好,遇到自己的事情反倒迷了。”南锦衣轻声道:“从姑娘变成媳妇儿,变成儿媳妇,肯定会有不适应。心里有了在意的人,肯定会患得患失。我们要做的不是一味的去患得患失,去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而是应该坚持做自己。”
“就像现在的我?”柳韩玉又看了陆九渊一眼:“他倒是这么说过,说他要得不是一个宜家宜室的妻子,他愿意跟着我东奔西走,愿意跟着我做生意。我喜欢做生意,喜欢跟人谈钱,喜欢买货卖货。可我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万一他家只有他一个儿子,万一他爹娘舍不得他奔波,万一他爹娘想要把他留在身边,我该怎么办?我总不能让他为了我左右为难吧?锦儿,你有这些担忧吗?”
“我没有想过。”南锦衣摇头:“韩山在安平县做县令,虽然递了奏折说要辞官,可皇帝批不批还是一回事儿。只要皇上不批,他就永远是朝廷命官,去哪里,留哪里,容不得他自己做主。若他是一般人,犯个错,任由上面罢官就是了。可他是柳家大少爷,身系整个柳家,稍不留神,就会将柳家牵扯进来。所以,从他捐官的那一刻起,他就身不由己了。我是个大夫,在一个地方也行,不在一个地方也行,我跟着他就是。爹娘那边,我们也考虑过,柳家生意遍布天下,若是爹娘愿意,大可以离开京城与我们一起生活。姐姐放心,我自小没有爹娘,是跟着师傅长大的,我会把爹娘当成亲生的照顾。”
“放心放心,我怎么会不放心呢。我们柳家不是普通人家,家里仆人那么多,用不着你事事亲力亲为。你是我们柳家的少夫人,你嫁到我们柳家就是享福的。姐姐就一个要求,你给我们柳家生两个孩子,男女都行。”
“姐姐——”
“你得理解姐姐,姐姐不光这么要求你,姐姐也这么要求自己,起码生两个。柳家产业太多了,单靠一个人真巡不过来。弟妹你知道吗?我这巡视一圈儿最快也得两年,就这,还有好多地方巡不到。我跟你陆大哥商量好了,我们生的孩子里头起码有一个会姓柳,会帮你们分担柳家的事情。当然,如果你们不需要,他也可以姓陆,管理我带到陆家的那些嫁妆就行。”
“巴不得让姐姐全部代劳呢。”南锦衣笑了:“姐姐勿要多想,我只是个大夫,除了看病救人外的事情,我都不懂,这生意上的事情就更不懂了。孩子,是一定会有的,至于是男是女,能生几个,要看老天爷的安排,我跟韩山顺其自然。我师傅说了,这孩子的秉性多随母亲,我不擅经商,我的孩子十有八九会像我,只怕到时候让姐姐生气。”
“不生气,再怎么着也比我那个蠢弟弟强。”柳韩玉颇有些嫌弃地扫了柳韩山一眼:“你都不知道他小时候有多笨,单是一个打算盘,他就学了两年。看账本,更是看得乱七八糟。亏得我爹娘年轻,亏得我这个姐姐聪明,要不我们柳家迟早败在他的手上。”
“韩山他只是不喜欢而已。”南锦衣想到了他在背后筹谋的事情,从柳韩玉的反应来看,她应该是不知道的。南锦衣思索了一下,并未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
两个人咕哝的话也被柳韩山和陆九渊听了去,柳韩山举杯,对着陆九渊道:“你是真心喜欢我姐姐的吗?”
“是!”陆九渊举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世间女子千千万,唯有你姐姐是我心中所选。”
“我信你,可他日你若负了我姐姐,我这个做弟弟的定不会善罢甘休。”柳韩山与其碰杯饮酒:“我也是男人,知道情不由衷,更知人心易变,他日你若后悔,莫要伤她,我们柳家的女儿,自有我们柳家的男子来疼。我姐姐,永远都值得更好的。”
“放心,我不会给旁人这个机会。”陆九渊一饮而尽:“有件事,还想要请教你!”
“陆大哥请说!”柳韩山放下酒杯。
“我有个妹妹,自上年开始便一直昏睡不醒。”陆九渊看着手中的杯子:“爹娘为其请了很多大夫,却都是束手无策,听说你见过许多奇怪的事情,我想问问,你可有见过如我妹妹这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