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雷鸟与冰鱼

阿梅尔循声望去。

暴雪幕布被撕开。

流线型身躯从风雪中穿出，背鳍犁开雪层，雪浪飞溅，激荡起积雪压缩的嗡鸣。

就像一条在雪地中游泳的鲨鱼。

冰鱼人破雪潜游，扎入雪海又重新冲出，在阿梅尔眼前飞跃而过，凌空划出银蓝弧线。

阿梅尔能感受到他喷出的冰雾发出“叮铃”的声响，清晰的看到冰蓝色鳞片折射的寒光。

鱼眼与人瞳刹那交汇又错开，冰鱼人从面前一跃而去。

簌簌声渐成浪涌。

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近。

更多的冰鱼人从身边穿过，穿梭如织，他们的鳞尾扫过粉雪，发出类似丝绸撕裂的“簌簌”颤音。

阿梅尔杵在齐膝深雪中，看着鱼人群绕过自己涌向远方。

鱼人群注意到阿梅尔，但是并未停下，游向更远方。

阿梅尔心中疑惑。

砰————

熟悉的惊雷声在耳边炸响。

雪幕豁然洞开，一时间身边空旷无比，能清楚地看清周遭的一切。

一只浑身洁白的大鸟保持着俯冲的姿势向这边飞来，鸟爪牢牢地抓住一名冰鱼人，电弧在两者之间游走。

被利爪贯穿的冰鱼人仍在抽出，身体被电的焦糊，随着雷鸟的靠近，阿梅尔甚至能闻到肉香。

有绝望的鱼人，在被雷鸟扑杀前向空中的雷鸟投出了自己手中的武器，然而那鸟双翅一震，一股强风让抛射来的冰矛尽数折戟。

雷鸟驱赶着更多冰鱼人，冰鱼人向这边逃命。

站在没过膝盖的雪地里，此时阿梅尔的头脑急速运转。

他回想了一遍自己习得的全部法术，都没有把握保护自己，控制性法术如果没有击穿目标的法术抗力自己就是待宰羔羊了。

雷声再次炸响，阿梅尔这次看清了，雷鸟将杀死的冰鱼人抛在雪地里，再次发起俯冲攻击，这鸟爪有召雷的能力，被抓住鱼人立马被劈的外焦里嫩。

总之绝对不能留在这里！

阿梅尔情急之下，抓住了最近的救命稻草：一只从旁跃过的鱼尾。

不过阿梅尔知道不能真的变成冰鱼人的负担，那样的话肯定要两个人一起死。

在跃向鱼尾的同时，阿梅尔的手臂上浮现出细密的纸纹，几道事先准备好的法术符号在手心重组。

“浮空术！——”

魔裔控制法术效果为微微向上升、保持悬浮状态，一只手拉着鱼尾，做出上帝触碰亚当的姿势，像风筝一样被冰鱼人群带着逃跑。

好在自己行动比较快，自己的身后还有大批冰鱼人争先恐后的躲避雷鸟的俯冲。

雪粒灌进每个毛孔，鱼人破雪潜游制造的飞雪糊了他一脸。

簌簌、簌簌。

鱼人群带着阿梅尔冲破冰雾，视线中有两座连绵的高大雪山映入眼帘。

被自己抓住的鱼人一个猛地下潜，阿梅尔反应不及吃了一嘴雪。

看不清眼前的情况，只能听到似乎是鳞片滑过冰面的声响。

砰——

冰棱刮擦声刺痛耳膜，阿梅尔重重地摔在坚硬冰面上。

自己的眉毛、睫毛都结冰了，伸手擦掉脸上的冰雪，阿梅尔才能看到目前的情况。

周围一片漆黑，像是在某个洞穴里。

魔裔伸出手去，绘制光亮术的符文。

在魔法光源下，冰洞里，三个冰鱼人手持着特殊的武器，包围了阿梅尔。

似乎是某种特殊的寒冰制成的冰矛，抵在阿梅尔身边，封死所有退路。

似乎是因为刚才被雷鸟追杀的关系，冰鱼人们十分紧张，防备着眼前出现的不速之客。

这种时候需要沟通，沟通才能避免流血事件的发生。

阿梅尔张开嘴，“我也是来逃难的。”

一个冰鱼人喉间颤动，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

另外两个冰鱼人也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

三个冰鱼人发出的叽里咕噜越来越急促，矛尖离自己更进一步。

坏了，忘记了元素位面的生物有他们的方言了，没有学习通晓语言类的法术。

护盾术的符文偷偷在手掌中浮现，如果鱼人有暴力举动的话，阿梅尔就会在抵挡第一轮攻击后发起反击，至少不能坐以待毙死在这里。

“你是巫师吗？”

黑暗之中，突然响起物质位面的通用语。

一个鳞片发灰、脱落了许多鳞片，身材有些驼背的冰鱼人从后面走了出来，用手按下旁边冰鱼人的冰枪。

显然，这是鱼人中一名年迈且有威望的长辈。

“你会说通用语？我来自冬堡巫师学院。”

“我传送到雪地里，和你们一样遭遇了那只大鸟的袭击，没有办法之下，抓住一位路过的...你的族人，逃到了这里。”

老鱼人回过头和身后的冰鱼人们高声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围着阿梅尔的冰鱼人们便散开了。

“你安全了，这里是我们的临时性避难所。”老冰鱼人向阿梅尔伸出一只带有鳞片和鳍的手。

魔裔伸手握住，老鱼人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感觉你和人类打交道很熟练。”阿梅尔疑惑道。

“没错，在这里还和平、安全的时候，也会有些巫师来到这里，和我们进行交易。”

“与你们打交道的时间长了，我也就学会了你们的语言，并且能够认出你们的服饰。”

老鱼人指着阿梅尔学院巫师袍上的徽记解释道。

阿梅尔想起来是有这回事，入学时向导魔像向自己介绍咖啡的由来时就提到了巫师们进行的位面贸易。

“亏得有你，赞美位面交易，要不然我可能就要不明不白地被戳死在这里了。”

“很高兴能帮到你，但是现在情况依然很不乐观，雷鸟一直在外面徘徊，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阿梅尔：“老人家，这里是水元素半位面吧，为什么会有雷鸟、为什么大风不断。”

老鱼人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问阿梅尔:“你是正式巫师吗？”

“我是冬堡学院的一年级学生，巫师学徒。”

冰鱼人转过身去，背对着阿梅尔，“我们遇到了元素潮汐，跟我来。”

“我们需要互相帮助才能度过这次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