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尔凝神辨别了一下，果然左边的灌木似乎不大对劲。
四周无风，但却有枝叶摩擦的声音。
“嘘！”他回头示意妇人们。
悉悉簌簌声音逐渐清晰。
这次，所有人都听到了。
妇人们背靠一棵大树，握紧了手中的农具。
哈德尔身子往前蹭了蹭，挡在格莉前面。
他们所在的，是山林深处人迹罕至的地方。
边缘地带的小动物已经死了大半，幸存的那些或者成了大型野兽的食物，或者成了猎户的猎物。
甚至连那些可食用的植物花朵都已经被采摘一空。
这是哈德尔和母亲今日进山后发现的。
他们只有到林子深处碰碰运气，才可能找到些野猪或野鸡。
但在寻找猎物的时候，同样也极有可能被狼群或棕熊当成猎物。
哈德尔暗中将拳头握紧又松开，活动起手指的关节。
无论来的是什么，他都得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
很快，灌木后的东西几乎已经到了他们面前，只隔着一丛半人高的草。
哈德尔几乎感觉到了那东西的呼吸喷到自己的脸上。
粗重，温热，腥臭。
他屏住呼吸，用棉袄把左手紧紧裹住，探向发出声响的灌木丛，右手手臂上的符文光芒闪烁，蓄势待发。
灌木后面先出现的，是一双绿色的眼睛。
很快，它的两侧出现了更多双，密密麻麻，像鬼火一样悬浮在灌木丛后，窥视着这一队业余的捕猎者。
哈德尔身后的一个妇人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几乎吓破了胆，尖叫起来。
“我的老天！谁来救救我！是狼群！我们遇上狼群了！”
尖叫声让那些窥视者的动作更加迅速。
狼通常是群体捕猎，在头狼的领导下分工明确。
有的负责驱赶，有的负责追击，有的负责伏击和进攻。
很快，那些绿色的眼睛变成了一张张灰色脸庞，又变成身体健壮的野狼，团团围住哈德尔一行人。
格莉赶忙捂住了那个正在尖叫的妇人的嘴，警告她：“别出声，不要激怒这些狼！”
哈德尔额角沁出了些冷汗。
他的队伍中，总共有一男四女五个人，而狼却却足足有七头。
无论是力量还是数量，他们都处于下风。
“嘿，”哈德尔保持着上身压低，腿慢慢站起的姿势，“不是你们要一起来捕猎的吗？我们的猎物来了！”
他只能这样安抚并鼓舞着自己队伍中的妇人们，希望她们能来点作用。
至少，别死在这里。
让哈德尔欣慰的是，除了格莉，还有另一个妇人，也跟着他站了起来。
包围圈逐渐变小，人和狼的距离已经在十步之内。
几只狼一声低吼，扑向人群。
哈德尔挥舞着拳头，看准时机砸在一头狼的脑袋上，裹着棉袄的左手插进了另一只狼的嘴里。
在狼用力咬下之前，一记手刀击断了它的脖子。
身后尖叫声和狼倒地的声音同时响起。
哈德尔闻声回头，看到格莉正被一头狼压在身下，她手中农具的木杆横在狼的口中，已经有不少唾液从木杆上淌到她的身上。
但尖叫声并不是格莉发出的。
“快，后面！”
她简短急促的发出指示。
在格莉身后，是最早发出尖叫的妇人，此刻她的腿已经被一头狼牢牢咬住，牙齿和骨头接触发出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心中一紧。
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她早已晕了过去。
哈德尔冲过去抱住狼的头，用力把它的嘴掰开，尖牙离开那条血肉模糊的腿后，再抓着他的嘴筒子一拧。
狼头被他拧得旋转了一百八十度。
好在这些狼在林中也饿了许久。
虽然在饥饿之下更加残暴和疯狂，但力量却并不强大，身体也并不强壮。
哈德尔他们虽然以女人为主，但手中都有武器，且提早就在提防着。
一时之间竟说不上哪边更占上风。
左边的两个人合力与一头狼纠缠着，右边哈德尔又帮助格莉解决了几乎将她压到断气一头。
血腥味在空气中扩散，剩下的狼更加发了狠。
头狼不顾一切的扑向受伤晕厥的人，左边一直缠斗着的狼也突然发性，几乎挣脱两人的控制。
哈德尔故技重施，以缠着棉袄的左手做诱饵卡住狼的嘴，右手抓着它的两只前爪举到眼前，再用力一甩。
头狼背脊撞在树干上，身体中发出骨头断裂的轻响。
最后，他又在妇人们脱力之前解决了剩下的狼。
危机暂时解除，在场的几人都脸色煞白，靠在树边喘着粗气。
但眼中又透出疲惫也掩盖不住的喜悦——
村里人已经几个月没沾过荤腥了。
狼肉虽说口感偏硬，骚味又重，但总比那些冻烂的菜叶和干透的面包强得多。
喘息了一阵，妇人们体力总算恢复了一些，天性中自带的喋喋不休的能力再次启动。
她们一边给受伤的人人包扎伤口，一边闲聊起来。
“哈德尔，你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像个成熟的老猎人。”
“刚才把狼从我头顶甩到树上那一下太帅了，你到底是怎么把它拎起来的。”
一个妇人一边说着，一边试着拽了拽狼的爪子，但也只是把狼的半截身子勉强拉离地面。
哈德尔被她们夸得有些不自在，挠着后脑勺腼腆的笑了笑，全然没了刚才与狼搏斗时候的狠厉劲儿。
“不过，咱们怎么把这些狼运回村子？这里……怎么也有小半天的距离了。”
格莉掏出随身带着的小刀：“不然我们把肉剔出来，再用狼皮兜着带回去？”
她出来之前，特意带了这把打磨锋利的木刀带在身上，准备再捕猎的时候用。
可惜刚才北狼扑到的时候，甚至没来得及从衣服里将它掏出。
这让格莉有些耿耿于怀。
“不行，”哈德尔阻止了她，“扒皮切肉什么的，血腥味太大，再引来什么野兽，可不一定有这么容易脱身。”
格莉瘪了瘪嘴，轻轻“哦”了一下。
“啪嗒——”
一块半大的石头在空中划了条弧线，落在哈德尔面前。
“嘿，看啊，我发现了什么。”
“四个女人和一个小男孩！”
顺着石头丢来的方向看过去，哈德尔立马警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