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碧瑶 小痴

咚！

【功德+1】

……

一秒六下是忠诚的价格，缺德系统显然还不配享有。

当然，李长生也有其他顾虑，敲太快，一不小心精神损耗过渡，人给昏死到第二天，功德不够扣就玩完；而太慢，功德没攒够，同样玩完。

因而，保持节奏很重要。

不大的空间内，水珠滴落岩石声音与木鱼声交织。

渐渐的，李长生不再默数敲击数，进一种类似入定的状态，一时间感官得到极大加强，一道细微的呼吸声传入耳中。

有人！是敌是友？

另一边，眼看李长生双目闭合，沉迷于敲击木鱼形法宝，犹豫许久的矮小身影，终于是展开行动。

一步三抬头，小心翼翼，踉踉跄跄。

李长生眉头微挑，对方如此行动，非奸即盗啊。

随着双方距离拉近，李长生发现更多问题，对方脚步、呼吸不只是刻意压低，更像是真的虚弱。

如此虚弱，不逃跑，反而向我靠近吗？

她想干什么？李长生暗暗运转内气，决定先静观其变。

眼角余光中，出现一名小女孩，碧衣青衫，两条飘逸的束带绑出总角，浑身尘土也没能掩盖其天生丽质，就是有些单薄，或者说营养不良。

为不发出太大声响，女孩选择赤足而行，踩着木鱼声节点挪动脚步，好一会儿，终于是“悄悄”摸到了李长生身侧。

女孩再次一抬头，确认眼前这古怪且神秘的“和尚”依旧沉浸在木鱼声中，暗暗松了口气。然后屏息凝神，把小手伸向了李长生脚边掉落的行囊，那散发出若有若无食物清香的位置。

到手了！娘亲，你不会有事的！女孩摸到想要的东西，心中大喜。

准备原路退回中，也许是急切紧张，又或者太过虚弱，女孩没能控制好脚步，以至于不小心踢到石子。

女孩忍着痛没有出声，但摩擦声依旧刺耳。

这般情况再装下去，就有些侮辱人了，李长生缓缓睁眼：“原来是小偷，你是哪条道上的？”

“秃驴，受死！”

女孩显然被这突如其来声音吓到，手上的包裹一抖，另一只手下意识刺出，白若凝脂的玉簪直奔李长生手臂而去。

女孩牙牙关紧咬，俨然一副拼命的架势。

“浪费可耻啊！更何况眼下这鬼地方。”

李长生早就用内力预热身体，不至于在动手时掉链子，抬手接住掉落糕点的同时，另一只手一把握住刺出玉簪，一折一扭之下，就将其从吃痛的女孩手中夺下。

洁白无瑕，光泽照人，就品质而言，比修士装丹药的玉瓶都强上数档，随着内力注入，还能发出淡淡白光，至少也是件法器。

这小家伙不简单啊！

玉簪风格朴素，只有簪头处被雕刻成狐狸形状，簪长约半尺，显然不是眼前这女孩之物。

李长生目光转向女孩来时的位置，“阁下，何不出来一叙。”

“天音寺的贼秃！枉你们说什么慈悲为怀，却行这赶尽杀绝之事，要杀要剐就赶快，别想欺辱我娘。”

不知女孩哪来的力气，居然挣脱了压制，视死如归般挡在李长生身前。

李长生视线重新回到女孩，神色复杂起来。

天音寺，洞穴废墟，狐狸，一身绿的女孩，气若游丝的人。

结合起来，他大概猜到这是哪里了。

诛仙世界，眼前这是碧瑶母女。

“饿了吧，吃。”

“啊！？”

看着递来的糕点，淡淡的清香入鼻，碧瑶震惊之余忍不住咽了咽喉咙。

她想拒绝，但一想到母亲的，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秃，你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就你？”

李长生上下打量少女碧瑶一番，眼中满是不屑，然后点了点自己干净利落的头发，恶狠狠道：

“你偷东西我不在意，但你骂人秃驴我很不喜欢。”

碧瑶低头不语，接过包裹，便顾不上脚掌与石砾接触的刺痛，疾奔回石柱后。

“娘，有吃的了，吃了就能好起来。”

“我不饿，你快吃，娘，你说话呀！别不理瑶儿。”

“……”

碧瑶看着手上的完整的糕点，发出更为绝望的悲鸣。

“瑶儿再也喊饿了，醒醒，呜……”

哽咽、凄凉的声音入耳，李长生叹了口气。

割肉喂女，母爱伟大，无需多言。

是不是该找家寺庙学学大悲咒、往生咒之类的，李长生暗想，很快便又将这些抛之脑后，继续自己“积德”之路，木鱼声再次响起。

“大师，求你，救救我娘，要碧瑶做什么都可以。”

不知何时，碧瑶已跪在李长生身前，她目睹了“和尚”诸多神异之处，心有余悸的同时，也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死不松手。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师求你了。”

救？拿什么救？自身都难保。

只是对上那双期冀的眼神，李长生始终没能狠下心，去掐灭那最后一斑星火。

“先说好，我姑且一试，可不保证什么。”

碧瑶闻言头重重磕下，“谢，谢谢！谢大师……”

“先不忙谢，能救再谢不迟，”李长生伸手架住碧瑶，“还有，别叫我大师，听着怪膈应。”

李长生说罢，便绕过碧瑶，向石柱后方，也就是碧瑶母亲所在走去。

他没记错的话，碧瑶的母亲叫小痴，乃狐妖裔。

只是奇怪，小痴不仅没给人一丝魅惑，反有一种遗世独立的圣洁感，这一点也不狐妖。

刻板印象害人啊！

李长生忙驱散心中杂念，观察起小痴的状态。

呼吸微弱入游丝，难怪之前没听出来，好消息人还活着，坏消息则只是活着。

拨开眼睑，眼球固定，瞳孔扩张，对刺激毫无反应，已然是陷入了深度昏迷。

视线下移，李长生呼吸不由一沉，触目惊心一幕映入眼帘。

只见衣裳已被染德黑红，只在零星处能看到原本的青绿色，此外，除了头、右手及躯干，其余地方大片的衣裳干瘪贴合。

这伤，这出血量，阎王见了怕是都摇头。

也就小痴为妖族，法力不低，否则绝不可能禁得住如此霍霍。

必须全力一救，李长生面露崇敬，不只是有感于对方的母爱，更因为这是赚功德的大好机会。

“大……”

碧瑶嘴唇轻启，立马就被一道不善的目光逼了回去。

”神僧？”

“一边吃东西去，我可不想救了你娘，再来救你，快，行动，go！”

“大，您是说，能救我娘!太好啦……”话还没说完，碧瑶就两眼一抹黑，后仰着倒了下去。

李长生见状嘴角一抽，叹气道：“真是欠你们娘俩的。”

将碧瑶提溜到一旁，李长生从怀中拿出一支玉瓶，倒出他最后的一颗黄龙丹。

小痴精气大损，已是油尽灯枯之相，这时要有外来能量补充，凭其无数岁月的修炼本能，应该能暂时稳住伤势，为后续救治做准备。

只是眼下这状态怎么才能把药喂下去？

…………

“呼～亏大了，精神伤害啊！你们娘俩欠我可太多了。”

李长生余光瞥过，见碧瑶依旧昏睡，不由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