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僧说,七十二孔还剩明夜心一个……
如果这两件事真有关联,这不就意味着,还有个洞穴是给明夜心的尸体准备的。
这整个鸣皋山,莫不是给明夜心布下的一个圈套?
一念至此,李孚不禁毛骨悚然,看向前面沉思的明夜心。
“怎么了?”
见李孚一直盯着自己看,明夜心不禁奇怪地问道。
李孚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明姑娘你想到什么了吗?”
“唔……”明夜心沉默片刻,接着说道:“我想不到他们花大力气养护这些尸体的理由,除非……”
“除非这是一个阵法,需要七十二具尸体来辅助做法。”
听到“阵法”这个字眼,李孚脑海中立刻想起了他所亲历的那个阵法。
真源县之行,巽宫杜攀所构建出的七星集气阵!
为了这个阵法,杜攀硬生生害了六个村子里无辜百姓的生命,要不是最后一刻孙青儿赶到,他可能就已经死在杜攀手中了。
那七星集气,是按照七七之数与北斗的方位所造,这鸣皋山上的七十二孔,又是什么来头?
回忆完的李孚,将这七星集气的阵法告诉了明夜心,明夜心右指轻轻敲着自己的脸颊,沉吟道:
“这七星集气我也略有耳闻,不过那不是巽宫的阵法么?”
“莫非这里是坤宫的人所谋划的一处阵法不成?”
一时间,两人都找不出确切的答案。于是两人按下心头的疑惑,继续向鸣皋山的山顶走去。
一路无话,半个时辰之后,二人终于登上了鸣皋山的山顶。
山顶上,一道弦月高悬于漆黑如墨的天空,淡淡的清辉洒在山顶的一片空地上,被一旁的小土坡所遮挡。
那土坡里,有两个浅浅的洞穴,左手边的洞穴空空如也,而另一边的洞中,一道身着白衣、伤痕累累的身影靠在一边,胸口艰难地起伏着。
一见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李孚便慌张地跑过去。
“师姐!”
此时洛曲云长发散落在肩上,衣服上满是道道血痕,而近看之下,她的脸上满是淤青,眉头紧皱,气若游丝。
就在李孚从口袋里找药时,明夜心也来到他身后,看见了身受重伤的洛曲云,双手叉腰道:
“你这是怎么搞的?”
听到洞外传来的异响,洛曲云吃力地抬开眼眸,借着月光,她看到了满脸担忧的李孚和明夜心,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
“师姐,你再忍忍,我们马上带你下山。”
李孚焦急地说着,却被洛曲云微弱的声音打断,她干裂的双唇微微翕动,嗓中吐出两个字:
“快……跑。”
听到洛曲云的警告,李孚两人呼吸不由得一滞。
虽然洛曲云旧伤未愈,实力不比先前,但能将她逼到这种程度的,也不会是岌岌无名之辈。
而李孚两人救人心切,一时间竟忘了提防山顶的情况。
“哈哈哈哈——,明施主果然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自土坡另一边炸响。两人回头看去,竟是又一个身着僧袍的老和尚。
明夜心见状,咬牙切齿道:“这群秃驴,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不过李孚心中的震惊要更甚于明夜心,原因无他,这老和尚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林步吟领自己去白马寺那天,李孚离开时碰到的僧人,正是眼前这个笑容危险的老和尚!
老僧也注意到了李孚,故作惊讶的问道:“不过老僧准备了一把椅子,怎么来了两位施主啊?”
说到这里,老僧的眼光陡然危险起来:
“你说对吗,李孚?”
听到老和尚叫出自己的名字,李孚当即抽出三山剑,谨慎地看向眼前的古怪僧人:
“你到底是谁?”
那老和尚双手合十,向几人行礼道:“阿弥陀佛,贫僧法名空渡,一个无名老朽罢了。”
而明夜心此时也发问道:
“这满山的尸体,与你有没有干系?”
“阿弥陀佛,贫僧不过略施阵法,为的是超度这些施主哇。”
想到那些无名尸体的死相,李孚心中涌起一阵火来,提剑喝道:
“休要强词夺理,你滥杀无辜,如何当得起白马寺僧人之名!”
空渡一听“白马寺”这三个字,表情突然间癫狂起来,仰天大笑一番:
“什么白马寺,不过是一帮欺世盗名之辈。”
接着,他表情狂热地看向李孚,说道:
“李施主,你不如同我一道归了圣宗,将这些人炼作牺牲,共登大道。”
空渡说到这里,顿了片刻后继续补充道:
“那时,你妨碍圣宗的所作所为,都会一笔勾销。”
空渡的这一席话讲完,一旁的明夜心率先轻蔑地说道:
“不出我所料,这老秃驴果然投了邪道。”
而李孚面色凝重,细细思索着刚刚空渡口中所言。
自己说得上妨碍邪道的事情,应该只有当初六月丁归帆闹洛阳一案。
想必是经过这一系列事情,自己走进了邪道的眼中,被他们盯上。
李孚回头看了看重伤的洛曲云,心中不由得担忧起来,他自己的死活倒无所谓,但若是邪道把主意打到自己家人与朋友身上,自己总有分身乏术的一天……
“喂,想什么呢!”
明夜心见李孚凝视细思,直接出声喊道:“先别管那些有的没的,先跟我上前剁了这秃驴,再把你师姐带下去救治。”
被明夜心这么一打断,李孚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提剑作势。
也对,当务之急,是解决掉眼前的空渡。
而空渡见两人拔剑相向,略显失望地朝李孚说道:
“李施主,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贫僧到底是不想与你兵戈相向的……”
“呸!”回想起被邪道戕害的平民,李孚心中划过一阵恶寒:“你也能妄言慈悲?”
说着,李孚与明夜心一左一右,朝空渡攻来。
“唉。”
空渡失落的叹息一声,丢下手中的禅杖,作出一副坐以待毙的模样。
“奇怪?”见到空渡这样子,李孚反而有些犹豫:“莫非他留了什么后手?”
这一踌躇,一旁的明夜心便率先攻到空渡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