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火凰奶奶

“孩子啊，我们终于再次相见了。”

苍老而又充满慈祥的声音于云阳的心中响起，那声音太过熟悉，让云阳难以忘记，让他的胸腔都随之颤动起来。

“奶奶，不，不对。”

太像了，但又有些不同。但他确定，自己绝对在什么地方听到过，是在什么时候？

火凰发出一声啼鸣，云阳缓缓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浮现了不知多久之前，已然被遗忘在记忆海洋中的一段对话。

“彩儿，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孙儿，他很可爱，对吧。”

那是，奶奶的声音。云阳面露恍惚，而此时，另一个声音再次响起，那声音与奶奶的声音十分相似。

“但命运却并不公平，他就快要死去了。”

“是啊，他就快要死去。明明，他还没有睁开眼睛看看这世界的景色。但没关系，彩儿，我们能救他。”

“你要怎么做？”

“你我心意相通，你想不到我要做什么吗？凤凰啊，它代表的生命。我也相信，我们可以让我们的孙儿涅槃归来。”

“那你呢？虽然拥有凤凰血脉的你我生命都很顽强，但别忘了，我们都已垂垂老矣。”

“用那寥寥数十载，换他的新生，这很值得。”

“我明白了。”

“锵锵！”火凰轻吟，象征生命的火焰落在了那气息微弱的孩子身上。那火焰并不灼热，充满温暖。

在火焰的燃烧中，孩子的脸上多出了几分红润。当火焰散去，孩子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那是云阳转世之后，第一次看这世界，第一次看到光亮。不过比起光亮，更吸引云阳的，是一个慈祥的笑脸。

小云阳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随后，他再次闭上了眼睛。恍惚间，他耳边再次响起了那苍老而又慈祥的声音。

“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彩儿，你是凤凰，你一定可以拥有更长的岁月。去吧，没什么能束缚你了。”

“唉，我知道你这老家伙想干什么了。但可惜，你我的联系，可不是你撕毁契约之书能摆脱的。”

“不过你说的对，我们确实还有一个机会。我会让你这老家伙活下去的，看着我们的孙儿长大。”

“哈，那你可要加油啊。”

“奶奶。”

云阳低语呢喃，脑海中再次浮现了一个画面。那是奶奶去世的时候，她的身体逐渐变冷，心跳声逐渐停止。

“我还有那么些许遗憾啊。”

那是奶奶临终的话语，此时，云阳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忽然发现，在生命的尽头，她似乎正在看着一个方向。

“没能坚持下去，也没能，再见。”

那最后一句话，也终于被云阳听清。云阳睁开眼睛，用悲伤而又错愕的眼神看着火凰。

“你是，你是....”

云阳明白了，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呼应。因为火凰，正是他奶奶的本命灵兽。也就是说，火凰就是他的奶奶。

而灵兽是可以通过血脉感应，呼唤自己的后代。当时的张天能那么快找到他们，正是靠双首灵蛇对张德飞的血脉感应。

“奶奶。”

云阳喊出了这个称呼，火凰用慈祥的目光看着云阳，它似乎是在笑，因为他的称呼。这太不可思议了，起码对云阳来说是如此。

“锵锵。”火凰煽动翅膀翅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云阳抬起双手，泪珠落在了他的手心。

恍惚间，他再次看到了曾经的景色。沉睡在岩浆湖中的火凰睁开了眼睛，发出悲怆的哀鸣。

“锵锵！”

一滴泪水自火凰的眸中滑落，化作一颗晶莹剔透的红色水晶，那是火凰的泪珠，是再难弥补的遗憾。

“您。”

云阳张了张嘴，脸上写满了悲伤。因为他知道，火凰失败了。就在奶奶死去的那一刻，它的涅槃便失败了，生命已经行至终点。

之所以还未死去，因为它在等待，等待着他的到来。等待着，那未能完成的告别。

云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诉说。明明是再见的日子，明明是个值得开心的日子。但却也是永别的日子，让人悲伤的日子。

“是我，害死了...”

云阳话还没说完，火凰便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必愧疚，孩子。而我们已经活的够久了，我们经历，见证过世界的悲伤与美好，已经够多了。”

“正如她所说，我们的生命啊，已经是即将落下的夕阳了。但你不一样，小云，你还有很长时间。”

“你还是未能升起的太阳，你还未见证这个世界的美好。若是就这样离去，对你太不公平。”

火凰与云阳对视，过了好一会，云阳才点头说道：“我明白的，我明白你们为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会，用我的双眼去见证，经历，那好或不好的一切。如此，才算是不愧对我的一生。”

“能听到这些话，我也很开心，小云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能让我们放心的孩子。”

火凰轻轻点头，随后再次挥动翅膀，将云阳搂在了怀里，轻声低语：“不过啊，也不要把负面情绪一直压着。哭吧，孩子。哭一场，最后一次。”

云阳闻言，忍不住笑了。该说不愧是奶奶的本命灵兽吗。真的，太像了啊。

“可是，我不想哭。”

“小云难道不能满足一下我想当奶奶的愿望吗？”

火凰再次开口，它与奶奶是那么像，明明都是奶奶辈了，还是那么有恶趣味呢。

“唔。”

云阳低着头，血脉相连的悲伤，让他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晶莹的泪水，也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

从奶奶离世的那一天起，他没有再哭过。但在此刻，他将再次看着另一位奶奶离去，再无已无归途。这泪水，就当是他这一世的成人礼。

火凰露出微笑，将云阳抱在怀中。轻轻拍打着云阳的后背，第一次，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临终前当了一次奶奶，我也算是满足了。等我下去了，一定要在她面前炫耀一下。”

“老家伙，你最好路上等着我。不然啊，我可不会告诉你，咱们的孙儿已经长成帅气的大孩子了。”

说罢，火凰用翅膀擦去了云阳眼角的泪水，随后轻声说道：“抱歉，孩子，我真的很想再多陪你一会。但，却不得不与你告别了。锵锵！”

火凰昂首，发出一声啼鸣。它的声音传的很远很远，远到，整片森林的群鸟都听到了它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