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两句，多说两句！感受到压住自己脖子的手肘渐渐失去力量，刘哲在心中拼命呐喊，这姑娘简直就是老天爷派来拯救他的天使，来得太及时了。
“把刀放下吧，温斯顿。求你了，我已经找到你了。请把刀放下，好吗？”
即便看不到那男人的表情，但刘哲还是清晰的感受到了此人内心的挣扎。他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引起眼前这人的注意，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就听她的吧，就听劝吧，把刀放下吧，回头是岸啊！
可惜他的心声没能传达给眼前的疯子。那人猛地抬起头，露出了那双流着泪的血红眼眸，看到这双眼睛的一瞬，刘哲就知道自己是凶多吉少。这根本不是人的眼睛，这是鬼的眼睛！
“选左还是选右？”男人发出粗糙的吼声。
“温斯顿！”
“你别过来！”那男人冲着站在巷子口的人影喊道，“不然我现在就捅死他！滚开！”
“别！千万别，你不是那样的人。”那人影哭喊道。
大姐，把嘴闭上吧！现在已经没有你发挥的余地了！刘哲在心中拼命咆哮。眼前这个男人经不起一丁点刺激了，他不能再磨蹭，必须做出选择。
“我我选右！我选右不改了！”刘哲紧闭双眼，喊出了自己的回答。赶紧的吧，他已经被吓尿裤子了。再这么折腾下去，还不如直接给我个痛快！
“好，你选右是吧？就看老天爷是让你生还是死。”那男人抽回了压在刘哲脖子上的手。刘哲得以呼吸，但还是一动都不敢动。匕首仍旧抵在他的腰间。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用空着的手，从带在腰间的腰包中抽出一把手枪样式的物品。
从材质来看似乎不是金属的，更像是某种塑料。我去，该不是他3d打印出了一把手枪吧？刘哲瞠目结舌的看着那柄小巧但致命的武器。
那疯子低语道：“这把枪里只有一颗子弹，是哑弹还是实弹，我也不知道。刘哲，这一枪开过后，无论你是生是死，我都跟你再无瓜葛。如果你死了，下去给我妹妹赔礼道歉。如果你活了，我希望你做个好人，别浪费这条命。”
“我我我知道了！”刘哲哆哆嗦嗦的看着对准自己眉心的枪口。只要眼前这男人扣下扳机，他就有一半的概率命丧当场。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一生过得实在是太失败，浑浑噩噩的，根本是一事无成。如果能活下来，一定不能再这样虚度光阴了。
有多少人为了多活哪怕一天付出全部，而他却坦然的浪费了整整两年的大好时光！说什么攒钱，为了将来考研，全都是骗自己的鬼话。他只不过是不想面对生活的艰难，才将时间都花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去当黄牛、去给人排队，这种拿金子般的时间去换几块臭铜板的蠢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去做了！
这一刻，他竟然对眼前这个将他逼入死境的男人生出了几分感激。如果不是他的话，我可能还会得过且过吧，来吧，开枪吧！别再折磨我了。
似乎是读懂了刘哲眼神中的坚决，那疯子毅然决然的扣下了扳机。刘哲本不想闭眼，但还是下意识的紧闭双眼。他能听到啪嚓一声脆响，全身的肌肉也在这一刻紧绷到极限。过了不知多久，他缓缓睁开眼，眼前仍旧悬着那黑漆漆的枪口，那疯子仍在用力喘息，一双流着泪的血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刘哲愣愣的和那人对视，突然被一阵狂喜淹没，“我选对了，我选对了，我活下来了！我选对了！”
兴奋过头的他甚至忘记了抵在腰间的刀子，他用力给眼前的疯子一个拥抱，随后就蹦蹦跳跳的跑向巷子口，从那个瘦小的人影身旁挤过。他惊讶于这姑娘虽然如此瘦弱，但却如此美丽。
重新回到阳光下，劫后余生的他突然被恐惧再次抓住，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发抖，两条腿软的几乎站不住。跪在地上后，刘哲手脚并用的爬行，只为远离那条巷子。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要杀我，救命啊！快来救我啊！”
V没有去理会身后渐行渐远的求救声，全神贯注的看着站在阴影中的那道身影。温斯顿，也就是张佳明的双臂无力的垂在身体的两侧，那把枪和刀掉落在地上，他似乎无法承受它们的重量。
“都结束了。”V低语道，“温斯顿，跟我走吧，去自首。”
“我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张佳明呢喃道。
“你胡说什么呢？赶紧跟我走，去自首。做错事了就要勇于承担。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你现在都听不懂了吗？”
“V，我真的累了，太累了。这半年多来，我就像是在做一场噩梦，明知道自己是在干蠢事，可就是无法控制内心的愤怒与怨恨，那就像是一条毒蛇，让我时刻不得安宁。它推着我向前走，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已经杀了人，我的手上沾到了血。”
“你为什么不联系我呢？”V强忍着悲痛问，“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我不想把任何人拖下水。我知道我只有死路一条，V，我知道我做错了，除了死，再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张佳明说着话，手从口袋中又掏出了一把他自制的3d打印的手枪，这柄枪中同样只装了一颗子弹。”
“老天爷让刘哲活了下来，但即便它让刘哲死，我也不会活着离开这条小巷。”张佳明这话更像是自言自语。在V惊恐的凝视中，他将枪口指向自己的太阳穴。他缓缓转身，面朝着站在巷子口的V，“真是很抱歉，我没想把任何人卷进来。你应该是看到了我在于传君他们的微信朋友圈中留下的印记了吧。”
“你快把枪放下！别这样，别再干傻事了。到此为止了，温斯顿，都结束了！懂吗，结束了，我已经找到你了，虽然找到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