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巩说：“他脑子特别好，算起账来是一把好手，我们都没读过几天书，别说算账了，连数都算不明白。放了多少钱、应该收多少利息、该什么时候去收，都是他说了算。我真就是一打工的，领导，我可啥都没干啊。”
“他成家了吗？”
“你问许冲吗？这我不知道。他肯定是有姘头，但有没有成家我是真不好说。”
“你认识他的姘头吗？”
“我、我——”
“别思考，直接回答！”
“我见过！吃饭的时候，许冲把人带来过。那女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东西，以前是当小姐的，后来就自己开酒吧了，干的也是那些皮肉生意。我去她酒吧消费过，也就这么点儿交情。”
“叫什么名字？酒吧的具体地址。说出来。”
孙巩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讲了出来。石晴雪记录下来，确认无误后，继续问道：“你们平时私下里聚会的窝点在什么地方？”
“窝点？没有啥窝点呀。就是在公司里面。 ”
“除了那间公司之外，你们都去什么地方谈那些狗屁生意？”
“就、就——”
“不想说是吧？那就别说了。”石晴雪将笔记本一合上，孙巩顿时急了，“领导领导！我说，平时除了在公司谈生意，我们还经常去大唐丽色那间KTV。那地方的老板跟我们的大老板是朋友。”
“大唐丽色KTV是吧？还有什么地方？”
“再就是快捷酒店了。那就没一个准地方了，哪儿近就去哪儿。你这些我都没参与啊，都是他们说的我听到的。领导，我真的已经痛改前非。”
“痛改前非是吧？那就看你服刑期间的表现吧。”丢下这句话，石晴雪拿起笔记本走出了房间，无视身后追来的孙巩的呼喊。
离开看守所坐进车内，石晴雪把从孙巩口中得知的信息发到了工作群里，让同事们跟进调查。早起坐了一上午的火车，下午回到辽江市，又是连吃口饭的功夫没有，之后更是马不停蹄的跑来了看守所，这一番折腾下来石晴雪又累又饿，快撑不住了。
靠在车座椅上休息了片刻，恢复了点力气后才开车返程。
急匆匆的返回龙山分局，和同事将工作交代清楚后，石晴雪亲自把王悦送去了下榻的快捷酒店。王悦同样疲惫不堪，进了酒店的房间后，两个女人相顾无言，坐在那张狭小的沙发上愣神。
坐了几分钟后，石晴雪回过神来。拿起手机对身旁的王悦问：“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点点外卖，咱们先吃口饭吧。”
“什么都可以，我现在吃不下去。”
“那就我来点吧。”石晴雪点了两份盖饭，放下手机，揉着太阳穴。身旁的王悦突然问道：“张小天能躲在哪里呢？”
“不知道，我们已经找他有段时间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都已经找过了。但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没有人见过他，也没有人能说清楚他跑到哪里去了。”
“这大冷天的，他能跑到哪里去呢？”
“他要是存心想藏起来，也拿他没什么办法。”石晴雪无奈的说，“这人比他看上去的要狡猾的多。”
“这倒确实是。”王悦深有体会，“他是那种很会装傻的人，会故意让别人看不起他。等到合适的时机，他就会狠狠咬别人一口。我也是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后才发觉他是这样的人。”
“我也算是被他骗到了。我一个朋友被他刺伤了大腿。”
“啊？他现在还敢干这种事？”
石晴雪自责的说：“因为我的缘故把他给放跑了，我必须亲手将他逮捕。”
王悦点点头，“可惜我帮不上什么忙。”
“你已经帮上忙了。”
“是我害死了小悦。”
“不是你，是张小天。”
王悦懊悔的说：“如果我跟她说过这件事，她就不会不会稀里糊涂的被人害死了。”
“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重要的是找到张小天，揪出杀害王悦的真凶。”
王悦点点头。”
外卖被送到后，石晴雪和王悦将点的食物吃了个干净。陪王悦又待了片刻，石晴雪离开了酒店，开车返回家中。
只不过是阔别了一天，但回到熟悉的家中，还是让石晴雪生出了几分怀念。她把衣服脱掉，大咧咧的躺在沙发上，感受着彻底放松下来的慵懒。那只叫做咪咪的牛奶猫跳上沙发，轻轻蹭着她的脸颊，石晴雪抬手挠着猫咪的下巴。
“在家里有没有乖呀？咪咪？”
牛奶猫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很享受主人的抚摸。
抱着猫玩了片刻，石晴雪走进卫生间泡了个澡。出来后才去冰箱中拿了瓶啤酒，重新坐回到沙发上，边喝着啤酒边查看着工作群里的消息。
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针对许冲的调查已经有了不少进展。他家中没人，通过调取公寓楼内的监控，可以确定在本月3号离开家后他就再也没回来过，而这正是王悦遇害的那天。
在两天后的5号，有一名戴着口罩、帽子的女人进入了许冲的家中，离开时手中多了个行李箱，她只逗留了不到一个钟头，应该是来替许冲取物品的。
此人虽然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在走出公寓楼后也是打车离开。但她却犯了个错误：没有选择付现金，而是扫码付车费。通过监控拍到的出租车的车牌号，找到了这名司机，从他的收款记录中，查到了可疑女子付车费的微信账号。
此人似乎就是孙巩说的许冲的情人，目前人已经被带回分局进行问询，相关工作还在进展中。石晴雪不禁担心过去了这么多天，从这个给许冲取东西的女人口中，怕是打听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她实在是太累了，真正要做的是好好睡一觉，为之后的工作积攒精力。
在沙发上躺到晚上10点，石晴雪起身回到了卧室中。她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拿起电子书，只看了几行字，就沉沉睡了过去。再一睁开眼就已经是崭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