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几个问题。”侯伟坐进车内，石晴雪站在车门外。
“好的。”
“你几点下的楼？”
“后半夜一点四十多吧......记不太清了。”
“这么晚了还没睡？”
“失眠。”证人回答，“睡不着，我寻思下楼买点宵夜吃。小区外有间二十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他家的烤串好——”
侯伟打断道：“你看见凶手了？”
“算是看见了吧......”
“算是？究竟看没看到！”
“看到了！”证人被吓得一哆嗦，“我听到有人跑步的动静，就下意识的瞄了眼楼道窗户，刚好看到那个穿棉大衣的人跑出单元门，他往小区东门跑了。”
“男的女的？”
“应该是男的，我听到他骂脏话的动静了。骂的很难听，像是个嗓子不舒服的大爷。”
“只有一人？”
“对，我没见到别人。”
“你还注意到什么了？”
“嗯......那人好像是腿脚不太好，跑起来的姿势很怪，左腿直挺挺的，膝盖都不弯曲。”
“石晴雪！你跑一下！”
“什么？”
“让你跑！”
石晴雪不情愿的模仿证人口中的跑步姿势，顿时吸引来围观人群的视线。
侯伟问：“是这样吗？”
“还要更慌张点，就像是随时会栽跟头。对，差不多就是这样。”证人连连点头。
侯伟自言自语道：“腿脚不好不是装的？”
石晴雪问：“你看清那人长什么模样了吗？”
“没，天太黑了，而且我就瞄到一眼，那人就跑掉了。我下到一楼，险些被那个血肉模糊的男人绊倒，才发现是有人出事了。然后我就叫了救护车，你们警察也很快赶到了。我真啥都不知道，能让我回家吗？”
石晴雪礼貌的拒绝：“麻烦您再等会儿。”
离开证人所在的警车，侯伟和石晴雪走到墙角，压低声音讨论案情。
石晴雪说：“被害人徐聪36岁，去年离婚，目前独居，他7岁的儿子和前妻生活，母子俩在外地定居。他是一名出租车司机，由于昨晚参加祝寿宴的缘故，他凌晨时分才回家，被蹲守在楼道内的凶手袭击。”
侯伟斩钉截铁的说：“‘碎脸人’一定能提前知晓被害人的行程安排。王轶临时加班、陈康值夜班和徐聪去参加祝寿宴，‘碎脸人’专挑被害人深夜回家动手，绝不是凑巧。”
“可是同时认识王轶和陈康的人，一位都没有找到啊，现在还要加上徐聪。”
侯伟推测道：“难不成是手机定位？定位追踪三名被害人的手机？不对，如果‘碎脸人’采取这种手段，一定不会把死者的手机随意处置。”
石晴雪说：“王轶和陈康的手机都没问题，我问过技侦科的人。”
“如果我是‘碎脸人’，我一定会采取最隐蔽的方式，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石晴雪叹气道：“看来只能等人苏醒后询问了。”
遗憾的是，第三名被害人徐聪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意识何时才能苏醒，医生也不敢打包票。
“最严重的可能成为植物人。”石晴雪忧心忡忡的说，她会议室内来回踱步。
“欢饮。”
石晴雪转头看向说话的侯伟，后者盯着手中的一杯咖啡，正是‘欢饮’最为热销的冰美式。
“你之前找到的共同点？还不确定徐聪喝不喝‘欢饮’家的饮料。”
“徐聪的朋友圈有。”
石晴雪不解的问：“可徐聪最近几天都没在微信朋友圈发动态啊。”
“之前的。”
“你发现什么了？”石晴雪走到侯伟身旁，查看放在桌面上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第三名被害人徐聪的朋友圈界面。
盯着看了几眼，石晴雪一把将平板电脑举到眼前：“徐聪也喝！这张照片里出现了‘欢饮’的杯子！”她快速滑动屏幕，查看徐聪之前发出的自拍动态，“几乎每一张自拍里都有！出租车司机不都是喝茶的吗？”
“看个人口味。”
石晴雪兴奋的说：“走！去那间‘欢饮’门店看看。”
一个小时后，石晴雪把车停在路旁，她观察着十几米外的那间‘欢饮’门店，由于临近晚高峰的缘故，店内客人不少，柜台前站着一列等待点单的客人。
石晴雪自言自语道：“徐聪也是经常光顾这间‘欢饮’店吗？这附近还有另外两家‘欢饮’的加盟店。”
侯伟不耐烦的说：“如果你是出租车司机，你愿不愿意在地铁口附近趴活？”
石晴雪不吭声了。
“服务员换人了？”侯伟观察着店内情况，“那名女店主倒是在。我自己去，你注意观察进出这间店的顾客。”
石晴雪点点头。
下车后，侯伟径直走进人声鼎沸的饮品店。他没去排队，而是站在店门口，当和女店主对上视线后，侯伟冲她招了招手。后者困惑的眨眨眼，把手头工作交给店员负责，她走出柜台，和侯伟来到店外的步行道上。
“您找我有事？”女店主局促的问。
“认识这人吗？”侯伟出示了第三名被害人徐聪的照片。
女店主愣了一下，忧虑的问：“认识啊，是徐师傅，是我们店里的常客，他也出事了吗？”
“还不知道？”
女店主摇摇头。
“他最近来消费过吗？”
“昨天就来过。”
“昨天？徐聪昨天几点来的？你当时在场吗？”
“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是下午，大概两三点钟吧，是我把他点的咖啡送过去的。”
侯伟挑眉问道：“送？”
“徐师傅通常不会进店里点单，他是把车停在路旁，我收到信息就给他送过去。徐师傅究竟怎么了？该不会和陈警官一样出事了吧？”女店主不安的问。
“你昨天送咖啡时和他说过什么？”
“没说什么啊......就是把咖啡递进车里，然后我就回店里了。”
“当时车上有其他人吗？”
“应该没有，我没注意。”
侯伟微微皱眉。
正当他思索该问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匆匆走过的路人不小心撞到了女店主的肩，身形瘦弱的她原地打了个踉跄后向一侧倒去。
侯伟下意识的拽住女店主的胳膊，止住了她跌倒的颓势。不过也连带着把她的袖子拽了上去，漏出瘦若麻杆的小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