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会儿新闻。”侯伟起身拿起宋佳人办公桌上的平板电脑，打开辽江市电视台的APP，找到了本市新闻频道，看起了早间新闻。
新闻没什么内容，在报道了一连串体育新闻后，播报员念了一段口播，引起了宋佳人和侯伟的关注。
【本台报道，近日在XX市的某养老院中发生了严重的暴力冲突，一伙男子对养老院内的设施进行了打砸。事发经过被养老院内的监控探头拍摄到。万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具体财产损失仍在核算中，相关涉案人员仍在抓捕中，后续进展，请持续关注本台报道。】
“为啥要去打砸养老院呢？”宋佳人不解的问。
“八成是发生医患纠纷了呗。”侯伟随口说道，“养老院里的看护怠慢了老人，或是更严重，虐待了老人。”
“不会吧。”
“瞎说呗，家属知道了，气不过，纠结人手进行打砸。十几年前的时候，医闹纠纷最严重那阵儿，天天都有类似新闻，后来医闹都成产业了。之后进行了严厉整治，近些年才消停下来，不过主要还是社会发展的原因，穷乡僻壤出刁民，都能吃上饭了，还去作大死干嘛？”
“好吧，好像小的时候，是有几年新闻经常播报医患纠纷什么的。”
“时代还是发展了，没闹出人员伤亡，只是把设施给砸了，连隔壁市都报道了！这要是真闹出人命来，全国都得通报。”
“吓人，住在那间养老院的老人被吓够呛吧。多可怕呀，一大群人大晚上的闯进来，不由分说又打又砸的，就算没被伤到，也肯定住不下去了呀。”
“说不定这就是那伙人的目的，不是让我不爽吗？那你这生意别干了，大家一块玩完。大概率干这件事的是小年轻，但凡过了三十还能这么白的，基本上都是脑子和精神有问题。”
“伟哥哥的话一向不留情面啊。”宋佳人苦笑着说。
吃完早饭后，侯伟返回办公室歇息了片刻。在上午10点，他拨打了张佩瑜的手机号。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一个有些尖细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喂，谁呀？”
“请问是张佩瑜张女士吗？”
“对，是我，你谁呀？”
“啊，总算联系上您了。咱们之前没见过面，不过我曾奶奶受到了您的照料。”
“你曾奶奶是谁？”
“我曾奶奶生前曾在怡然园住过一年多，当时是您在照料她。”
“是吗？具体是哪位呢？”
侯伟报了个张佩瑜在怡然园工作时曾看护过的老人的名字。这名老人由于老年痴呆的缘故，丧失了交流能力，不用担心被王佩瑜察觉到异样。
“啊，原来是宋奶奶的家人啊。”
“是的，老人临走前状态不错，算是回光返照吧，都能说话了，还提到过您呢。”
“是吗？原来宋奶奶还记得我呀？”手机传出张佩瑜惊讶的话语。
“住在怡然园时，曾奶奶虽然清醒的时候不多，但记着您有悉心照料她。”
“宋奶奶什么时候过世的？”
“有几个月了。”
“节哀。”
“感谢您。”
“那你为哈想起给我打电话？”
“之前路过怡然园时，就顺便进去看望了一下曾奶奶生前居住过的房间，这期间就聊起了您，我才得知您已经离开怡然园了，其实是想当面谢谢您的。”
“得罪领导了，不走不行。”
“得罪领导了？张女士工作能力这么强，怎么会得罪领导呢？”
“哪儿不都一样吗，干的多不如会拍马屁。反正我也不想在那儿干了。把那个姓王的园长怼了一顿后就给我开除了，也是好事，多发我好几个月工资呢。我要是自己提离职，就拿不到了。”
侯伟心说您还真是够机智的。“您和王园长有矛盾吗？”
“他是个大领导，我一个小看护哪敢跟人家有矛盾啊，我就是看不惯他故意整人。一丁点小错都要被他上纲上线的，不就是没好好洗手吗？能有多大点问题？就不行！那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被他像训狗一样的骂，我反正是看不下去。在养老院里作威作福的，明明老人都是我们在照料，他凭什么指手画脚的？”
“王森园长吗？王园长看起来人挺好说话的呀。”
“那是面对你们，你们是顾客，是他的上帝，他当然会好说好商量，但私下面对我们的时候，他可就一点笑脸都没有了，就仿佛我们都是欠他似的。搞清楚他也只是打工的，凭什么把那座养老院当做是自己的地盘，想骂谁就骂谁，想一出就是一出，就没见过那么不好伺候的人。”
“好吧，这些我都不知道。”
“你能知道啥呀？那人就是个两面派。面对老人的时候是一副面孔，面对家属的时候又是一副面孔，面对我们这些打工的那就甭提了，一点笑模样都没有，成天就是把各种规章制度挂在嘴上，但凡有人不顺他的心意，骂一顿都是轻的。
“一丁点小事都要罚钱，什么都得要考核。你说我们这些看护每天工作那么忙，还得写什么工作日志？写的少了不行，写的不通畅也不行。你说我们这帮看护读过几年书啊？把精力放在应付他上，还能照顾好养老院里的老人吗？”
面对张佩瑜喋喋不休的抱怨，侯伟几乎插不上话。他不知道这位女看护的话有几分真假，不过对于王森的不满，他是确实感受到了。
“我也是不想干了。忍了那么长时间，我就直接当面怼了他，我让他当众下不来台了，可不就把我给开除了吗。正好，我还多拿好几个月工资呢。”
“所以您现在是又找到新工作了吗？”
张珮瑜回答：“没有，从怡然园离开后我就回老家了。我儿子现在工作也稳定了，再过俩月我儿媳妇就要生了，身旁没个人照顾，专门雇个保姆吧，也不放心。我一直就想着要不要回去帮忙，还挺犹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