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说：“死者家的左右都住着人。左边那户是个独居的男人，右边则是一个独居老太太。左边那男人还没回家，目前没联系上，情况都是从那位独居老太太口中得知的。”
侯伟问：“这都快半夜了还不回家？”
石晴雪问：“那位老奶奶呢？现在能和她聊聊吗？”
“就待在家里。”周正指向五楼右侧的防盗门。
敲开门后，侯伟和石晴雪走进了这间50多㎡的两居室。一进屋就是客厅，沙发正对着门，一位皱巴巴留着短发的老太太坐在沙发上，开门的是一名派出所女警。
石晴雪恭敬的打招呼：“奶奶，打扰您一下。这么晚了，困不困啊？”
“不困，”皱巴巴的小老太太摇头回答，“平常我都得后半夜才能睡，年纪大了，觉少。”
“奶奶，您平时一个人住啊？”
“对，不能拖累小辈。和他们也住不习惯。”
“看您身子骨还挺硬朗的。”
“没啥大毛病，就是这腿脚不像以前那么利索了。”
石晴雪耐心的陪老太太聊家常，见老太太情绪比较稳定，才将话题引到隔壁的两名死者
“那对小年轻儿我接触的不多，平时在楼道里碰见了，也都是当没看见，一天天怪忙的，哪有闲心搭理我这么个老太太。”
“现在这邻居早就没什么人情味了。”
“可不是嘛，这事要是放在我年轻的时候，说出去多让人笑话，哪有住隔壁都不吱声的。”
侯伟问：“他们俩平时闹的动静大吗？”
“说心里话啊，我挺烦他们的，三天两头的就吵架，这房子墙本来就薄，咳嗽的声音都能听到，更何况是打架骂街了，他们白天吵、晚上吵，弄得我休息不好。
“有段时间给我逼没招了，只能去我儿子家住，上个礼拜我就是在我儿子家住的。我又不敢跟他们去吵，就算是推我一下，我这身子骨也扛不住啊。”
“您上个礼拜没在这里住吗？”石晴雪意外的问。
“上个礼拜二到礼拜天，我都是在我儿子家住的。房子大、采光也好，家里还有保姆，都是吃现成的，可是我待着实在没劲啊。这小房子虽然哪儿哪儿都不好，可吃完饭，我能去广场上遛弯，和人闲聊天。好小区白天都没什么人，有几个老太太也跟她们也聊不到一块去，一个个的狗眼看人低。”
侯伟说：“不是一个圈子的也融不进去。”
“可不是嘛，甭管我儿子怎么挽留，我还是得回这边住。”
石晴雪点点头，心想如果上个礼拜这位老太太在儿子家住的话，那应该是对那两名死者的遇害经过一无所知。
这应该不是巧合，说不定正是因为这位老太太不在家，凶手才敢行凶。已经确定两名死者居住的出租屋就是案发第一现场，从现场痕迹可知，在杀死两名死者后，凶手当场切下两颗头颅，简单清理过后就将头颅带走了。两具尸体直到今天才被发现，早已高度腐烂。
略一思索后，石晴雪接着问道：“奶奶，你有见过什么人去隔壁那对小年轻家里做客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是没见有啥人进过他们家。”
“好的，感谢您，奶奶，您早点休息，就不打扰您了。”
离开老太太的家后，刚好碰见死者的尸体被装袋送走，石晴雪向看检查尸体的法医询问情况。
“两名死者应该是相继遇害，间隔时间不长。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五天，可能是五到七天。更精准的死亡时间得等解剖。”
侯伟问：“致命伤是什么？”
法医回答：“暂时无法判断，两具尸体上有多处锐器造成的伤口，其中有不少伤口没有生活反应。”
“泄愤伤？”侯伟问。
“应该是，凶手在两名被害人死后没有收手，而是继续对尸体施暴。”
“看来杀人动机很明确啊，就是奔着人来的。”
周正插话道：“出租屋内的确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东西丢的到处都是。不过贵重物品并没有损失，手机、电脑之类的电子产品都没被带走，应该不是入室偷盗导致的凶杀案。”
侯伟说：“这案子很快就会有眉目。能干出杀人毁尸的勾当，应该是积怨已久。你们就加把劲吧。各位先忙着，我先走一步。”说完，侯伟溜溜达达的走下楼梯。
可还没下几节台阶，他就被石晴雪一把拉住。
“不用送我回家，我自己打车就行。”
“想得美，继续工作。”
“这案子没什么查的了，把两名被害人的关系网梳理一遍，肯定能找到凶手。”
“别废话。”石晴雪瞪眼说道。
“我又不是警察！”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之际，一串脚步声打破了楼道内的寂静，站在楼道内的众人转头看去，一名穿着寒酸的男人慢吞吞的走进众人的视野。
此人低着头，直到快要撞到站在楼梯上的侯伟才抬起头来。看到眼前的一众人，他的惊讶只持续了一瞬，随即继续低头走路。
侯伟皱紧眉头，他确定自己没看错，这人笑了！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刚好被他捕捉到。
当看到男人站在案发现场左侧的防盗门前时，石晴雪出声询问：“你住在这里？”
男人点点头。
“打扰一下，您认识住在您隔壁的那对年轻情侣吗？曹海和梅晓。”
“谁？”男人看向石晴雪，他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可能二三十岁、也可能四五十岁。
“曹海和梅晓，您的邻居。”
“不认识。”男人解锁防盗门就要进入屋内
“耽搁你几分钟。”石晴雪上前一步阻拦，“最近几天您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吗？”
“没有。”男人粗声粗气的回答。
“您没闻到什么臭味吗？”
“这楼道里一直臭烘烘的。”
“您不觉得奇怪？”
“关我屁事？又是谁家把臭鞋臭垃圾丢楼道里了呗。你们是什么人啊？”
“不认识警察制服？”侯伟懒洋洋的说，“你隔壁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