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的,所谓的大学也不只是一所学校,和政商都有联系。谁能给学校带来荣誉、给研究带来资金,谁说话就好使。奔着徐朗的名头前来捐款、投资的人肯定不少。看在这些金主的面子上,你也得听那位老先生的话。”
“还有什么打压学生之类的传闻,说是故意拖着学生不让毕业。”
“那太正常了,这不是人人都知道的秘密吗?一年学徒、三年出力,老老年儿就是这么过来的。遇上个喜欢压榨学生的导师,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还是很过分啊,耽误人家的前程。”
“也不能这么说,你的确是被耽搁了时间,但如果这位老教授一直屹立不倒,你这靠山不也很稳固吗?只可惜徐朗突然没了,那些被打压的难免怨气无处发泄,心想自己白遭罪了。这些也就是学阀的做派。可以谴责,但没必要踩上100只脚。换那些骂大街的人去坐徐朗的位置,不一定干的比徐朗好。”
“谴责别人总是容易的。”宋佳人若有所思的说。
“人最大的错觉是认为自己没得选,其实选择很多。你看这位导师不爽,你大可以离开,如果牵扯太多,离不开,那就阳奉阴违。自己做的和自己想的南辕北辙,人才会痛苦。知行得合一,活的才能自在。
“有些人是压抑太久了,这才跳出来抱怨几句。这些人的不幸有一部分也源于自己的软弱,批判与自我批判缺了哪一样都不完整。他们现在批判是做到了,有没有自我批判,就不得而知了。如果意识不到后者的重要性,今后的人生还会过得很痛苦。”
宋佳人翻看着福海大学论坛中的帖子,“倒是没有徐朗教授道德败坏的帖子。更多的都是吐槽他太过严厉、蛮横,诸如此类的。这些应该不构成有人想要杀害徐朗教授的动机吧?”
“不好说,你觉得不是事的事,在某个人眼中可能就是这辈子也过不去的坎儿。这位老教授自杀的可能性不大,意外也说不太通。他的科研方向中与重金属有关吗?”
“应该没啥关系吧,他研究的是理论物理方面的课题。”
侯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怎么看都像是死于他杀......”
“可是死者不是身处密室之中吗?”
“不算密室,就算书房的窗户也都是从内部反锁上的,但据刘董所说,书房的门上还有个能推开的通风窗,或许凶手就是利用这个小窗动的手脚。”
“可刘董也说了呀,就算能推开,缝隙也就能伸进去手掌,攥成拳头就过不去了,这么一道窄窄的缝隙也做不了什么吧。”
侯伟并未搭话,他望着远方天空中那几朵懒洋洋的白云,陷入沉思。
在医院的院子里待到了下午3点多,宋佳人推着侯伟的轮椅返回住院部。回到病房时,病房内只有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刘董。那位老先生不知去什么地方溜达了。
窗户敞开着,风吹进屋内,带来一股淡淡的海腥味。侯伟躺在床上闭目休息,宋佳人也被护士叫去聊天了,病房内就只有刘董发出的鼾声。
戴上耳机,很快侯伟也睡了过去,当他再次被叫醒,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傍晚5:30,距离吃晚饭还有段时间,医院突然变得忙碌起来,走廊内人来人往。即便病房的门关着,也还是有噪音传进屋内。
老先生已经回到了病房,躺在床上的刘董也醒了,他找来护士,磨磨唧唧的想要让护士给他弄台手机或是电脑,打发时间。
病房内倒是有个小电视机,不过刘董却不满意,“现在谁还看电视?赶紧给我整个平板来!我打把游戏啥的。”
“没有!”值班护士也不惯着他,翻了个白眼后就走出了病房。
“诶!你这是什么服务态度?”刘董不依不饶的说。
“你是来住院的,又不是来吃饭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面对宋佳人的吐槽,刘董不以为然的说:“我花钱了,买的就是服务,她服务态度不好,把我惹急了,我投诉她!”
“明明是你胡搅蛮缠。你要想玩手机的话,叫家里人给你送啊。”
“我家里也得有人啊!我爸妈都过世了,我也没成家。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不好意思。”宋佳人尴尬的道歉,“不知道您家中的情况,您别介意。”
“原来你会好好说话?”吐槽了一句,刘董躺在床上、枕着自己的胳膊,“真是无聊啊!也不知道那案子查的怎么样了?肯定是自杀,没别的解释。”
隔壁床的老先生说:“我看抖手上说死的是个挺出名的大教授,比我也没小几岁。为啥要自杀?”
“原因多了去了。穷,他应该不会。没女人?那么大岁数了,应该也不会在乎这个。被人骂了?谁敢啊......好像是没啥理由自杀。”刘董嘀咕道,“该不会是得了啥绝症吧?不想被折腾了,索性给自己一个痛快。”
“网上没有这方面的传闻,都说这人身体挺好。”
宋佳人说:“有位护士还认识这位教授呢,就在前不久,徐朗教授还来市医院做过全面体检,说是各项指标都不错。这么大岁数了,连三高都没有。”
“是吗?那身体够好的啊,是因为啥想不开,把自己给弄死的?”
“要我说那就不是自杀!”老先生发表着自己的看法,“要啥都有,社会地位还高,还有那么多学生,我要是他,我得可劲活,怎么也得往一百岁了活!咋可能自杀?肯定是谁把那老教授给毒死的。”
刘董不以为然的说:“毒死个老教授有啥用啊?”
“用处大了!说不定这老教授得罪过谁,谁还没几个仇人?”
“我就没有。”刘董说,“老爷子,你还有仇人啊?”
“肯定有几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不过那几个老王八蛋都死我前边了。”老先生幸灾乐祸的说,“一个个都是得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