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你别胡搅蛮缠啊，小朱哥想走，你留他也没用。”
刘良正暴躁的吼道：“我这叫胡搅蛮缠吗！我只是在问有没有其他可能！”
刘威龙轻蔑一笑。
“你这什么态度？”刘良正猛拍了下桌面，“你小朱哥难得来咱家一趟，你怎么把人往外赶？”
“老爸，你这就冤枉我了吧。我也想小朱哥留下，但人家想走，你就少说两句，放人走得了。”
“人家小朱长嘴了，有什么话他自己会说，用得着你说？算个什么东西！”
“是是是，我不是个东西。但你也不能否认你是我亲爹的事实，我要不是东西，你也没跑了。”
“小龙，别说了。”朱正直拦住站起身的刘良正，韩美雪和汪涵也劝说这对剑拔弩张的父子，避免冲突进一步升级。
“先生怎么又生气了？不是都答应我了，要少生气的嘛。”韩美雪嗲嗲的说。
“是啊，老师，小龙也不是故意和您对着干。我们都理解您想多和朱先生聊聊，但人家毕竟要去外地出差，等他忙完了会再来看您的。对吧？朱先生。”
朱正直赶忙点头：“是啊，刘叔叔，等我忙完这阵儿，我肯定过来看你，用不了几天的。”
“跟你没关系！”刘良正恶狠狠的瞪着儿子绷紧的脸，“是这小子太不把我这个当父亲的放在眼里了！对我就没有半点尊重。”
刘威龙呛声道：“尊重是要争取的，这话不是你总翻来覆去的说吗？”
“你！你还敢跟我顶嘴！”刘良正一把抄起餐桌上的果盆，用力砸向儿子。刘威龙挥手将塑料果盆打掉，塑料盆砸在地上弹了几下，没坏，但盆内的葡萄散落了一地。
见自己儿子还是一脸不忿的表情，刘良正怒火中烧。老爷子挣脱开韩美雪的手，径直向远比自己高大的儿子冲了过去，不管不顾的推搡谩骂。
“你个白眼狼！我供你吃、供你住，你他妈不仅不感谢我，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我现在就打死你。”
刘威龙岿然不动，“有本事你就把我打死。我宁可死也不想再听你指手画脚，我凭什么要尊重你？你是把我养大的，但你有关心过我吗？我连别人家养的宠物都赶不上！我要是能被随意丢弃的猫狗，你早就把我丢掉了。”
“我打死你个白眼狼！”刘良正不顾一切的疯狂捶打儿子，表情狰狞恐怖，伪装出来的德高望重在这一刻被撕的粉碎，从人退化成了野兽。
冷眼旁观这一切的侯伟捕捉到刘威龙嘴角的一抹冷笑，意识到他是故意激怒自己父亲，他就是想让刘良正的丑态被更多人见到。
或许在这对父子独处期间，这一幕上演过无数次了吧。侯伟感到既可悲又无聊，起身打算走出餐厅，不再看这场闹剧。
就在此时，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了。
不知刘威龙是厌烦了，还是想阻止自己父亲继续胡闹，他抬手推了刘良正一下。这一下力气并不大，但刘良正还是被轻而易举的推开。他本就上了年纪，更是查出了肝癌，要比同龄人虚弱上些。
刘良正跌跌撞撞的向后退去，一只手撑住椅背，另一只手还在试图向刘威龙打去。
愣在一旁的韩美雪凑到老人家身旁，撑住他，可还没等她说出安慰的话，激动到满面通红的刘良正突然捂住心口，表情痛苦的弯下腰，紧接着就喷出一大口血，在干净的地砖上留下醒目的血污。
“先生！？”韩美雪大惊失色，站在她身后的汪涵没看到发生了什么，忙问怎么了，之后才注意到地上的那摊血。
朱正直被吓傻了，手足无措的站在桌子的另一边，刘威龙也没比他强多少，自己父亲的血喷到他脚上的拖鞋，他呆愣愣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父亲，眼睛几乎要从眼眶脱出！
雪上加霜的是，餐厅的灯突然熄灭了！世界瞬间陷入黑暗，影像还残留在视网膜上，但浓郁的‘黑水’顷刻间就将餐厅灌满，所有人包括侯伟在内，都陷入到惊慌失措中。
“啊啊啊啊啊啊！”韩美雪发出凄惨高亢的尖叫，紧接着是朱正直的大叫，“谁、谁在碰我？离我远点！”
汪涵试图搞清楚状况：“出什么事了？是停电了吗？谁碰到电灯开关了？”
“老爸！老爸你怎么了？”刘威龙喊道。
回应他的只有一连串难以分辨的咕噜声，就像是嗓子不舒服、咳痰时发出的噪音。
“都别动！保持镇定。”喊话的同时，侯伟借着手机的亮光，试图稳定住局势，“都别叫了！保持安静，拿出手机开启手电筒功能。”
其余人纷纷拿出手机，几束强光将餐厅的黑暗撕裂，众人又能看到彼此，顿时都松了口气。
汪涵和韩美雪几乎要贴到一起，女保姆则是站在朱正直身旁，一脸的惶恐不安，她紧紧揪住围裙的一角。
“没人碰电灯开关。”汪涵说，“厨房的灯也灭了，应该是电源电路出了问题。”
“老爸！！”刘威龙扑向地面，众人这才注意到刘良正的异样。只见这位头发稀疏的老教授蜷缩在血污中，身体在微微抽搐，似乎连呻吟都发不出来，无法回应儿子的呼喊。
“老爸，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啊，老爸！”刘威龙哭喊道，他的大手悬在父亲颤抖的躯体上，不敢触碰，生怕会加重父亲的痛苦，“谁快来救救他，谁快来救救他！”
韩美雪尖叫着跳开，汪涵也是默默后退。朱正直凑到刘良正身旁，急得抓耳挠腮。侯伟走过去、蹲在刘良正身旁，检查老人的瞳孔和心跳，心顿时一沉。
“先打120和110吧。家中有急救箱吗？”
“我不知道啊！”刘威龙急得抽自己耳光，“我怎么这么完蛋？怎么能故意气他呢？我他妈的就是头白眼狼。”
“跟你没什么关系。”侯伟眉头紧锁的盯着即将咽气的刘良正，“他中毒了。”
“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