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钟亦可的微信好友共217位，在近一年内，他与139人发生过对话，收款付款记录总共有4275条，这其中有总共241条收款记录，金额从几十到上万不等。死者最多的一笔收款金额达到5万元。
望着这一条条冰冷的数字，石晴雪眉头紧皱。钟亦可单单是微信这一项在近一年就收入了将近30万。这对于一个没有固定工作，甚至不确定有没有参与生产劳动的年轻人而言，已经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但钟亦可的微信中却只有几百块的余额。他似乎是日光族，到手的钱绝不会留到第二天。
石晴雪从死者的聊天记录中得知了他的具体住所，XX大街的一栋高级公寓楼。根据查到的信息，这栋公寓楼租金不菲，最小的面积也是90平的两居室，租金接近1万元。如果是自己住的话有些奢侈。
继续翻阅聊天记录，石晴雪很快有了发现，死者有一个频繁联系的微信好友。从两人的聊天记录看，应该是合租的室友。石晴雪立刻给注册这一微信号的手机号打去电话，十几秒后，电话被接通了。
“喂，谁呀？”手机传出一个年轻姑娘不耐烦的问话。
“请问你是微信网名为‘你好，秦小姐’的用户吗？”
“你谁呀？”
“我是龙山分局刑警队。”石晴雪话音未落，通话已经被挂断了。将手机举到眼前看了看，她又打了回去。打到第四遍通话才被接通。
“你有完没完？”
“秦雅珍小姐，请容我把话说完。我是龙山分局刑警队的石晴雪，我想向你询问有关钟亦可的情况。”
“钟亦可？他在你们那儿？”
石晴雪微微皱眉：“这么说你的确是钟亦可的室友。”
“你别听他胡说啊！我跟他可没关系，别想拖我下水。”
“您现在身处何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知道钟亦可出事了吗？”
“我哪有功夫管他呀，我自己还忙不过来呢。明明说好这个星期他来打扫，他人却不见了！我还担心他出了什么事呢，原来是被你们抓了。我没什么能告诉你的，有什么事你直接问他去。”
“请不要挂电话。您后一次见到钟亦可是在什么时候？”
“就几天前啊。”
“具体日期呢？”
“我算算，应该是上个星期日。”
“今天是星期三，也就是整整三天前。”
“对。”
“你是在什么地方见到他的？”
“就在家里呗。”
“钟亦可是在星期日的几点几分走出家门的？”
“他是晚上出门的，具体几点我记不清了。你问我这些干嘛？他不是在你们手上吗？直接问他去啊。”
“钟亦可无法回答这些问题。”石晴雪顿了下，“他已经遇害身亡。”
“什么！？”手机传出错愕的尖叫，“你说钟亦可死了，这怎么可能？”
“他的尸体就在龙山分局。能麻烦您过来一趟吗？”
“我、我必须得过去吗？”
“您作为他的室友，可能掌握了重要信息。”
“可是我——”
石晴雪说：“既然您不想来，那我可以去见你。我需要检查他的个人物品。”
“可是——”
石晴雪加重了语气：“秦雅珍小姐，请你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
沉默了十几秒钟，手机才传出秦雅珍幽幽的回话：“反正是躲不过去了。那你过来吧，我俩租的房子在明乾公寓。”
“我大概半个小时后赶到。”
结束通话后，石晴雪向尹千秋汇报了一下，随后就驱车前往钟亦可与人合租的公寓。一路无话，车驶入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她给秦雅珍打去电话。
等了几分钟，石晴雪见到了走出电梯的秦雅珍。这个姑娘和证件照上的人判若两人。她比钟亦可要大几岁，今年29岁，但打扮得非常年轻，似乎有意向女大学生的形象靠拢。
“现在当警察，对形象要求也这么高的吗？”秦雅珍上下打量着石晴雪，“你这够漂亮的呀！”
“没有你漂亮。”
“我？我算什么呀？你一通电话我就得乖乖下来接你。走吧，别在这儿傻站着了。”
跟在阴阳怪气的秦雅珍身后，石晴雪走进电梯。头顶架着一台老旧的摄像机，她一会要去找公寓大楼物业人员调监控。
“钟亦可真出事了？”靠在贴满广告的电梯箱壁上的秦雅真问。
“对。”
“还是被人杀死的？”
石晴雪反问：“你似乎不怎么惊讶。”
“我惊讶，当然惊讶了。跟我朝夕相处的室友突然就死了，我能不惊讶吗？我只是不善于表达。”
石晴雪点点头。
“没有抓到是谁杀死他的吗？”
“无可奉告。”
“别啊，这有啥不能说的？”
“怎么？担心自己吗？”
秦雅珍干巴巴的笑了几声：“呵呵......我有什么好担心自己的。钟亦可又不是在家里出事的。”
“他星期日晚上离开家后，就没再回来过吗？”
“没有，这几天除了下楼取快递和外卖，我都没出过门。他就是没回家。”
“你不担心吗？好几天夜不归宿。”
“我又不是他妈，我干嘛要担心？”电梯到达了17层，秦雅珍走了出去。
走廊外是一扇扇防盗门，秦雅珍和钟亦可租住的是1711号公寓。“他经常好几天不回家，我早都习惯了。他不在家，我自己一个人住更舒服自在，请进吧，石警官。”
说了声‘打扰了’，石晴雪跨过门槛、走进1711号公寓。一进门就是客厅，摆放着寻常的家具。沙发上散落着一件件衣物，茶几上堆满了饮料瓶、外卖纸盒。
秦雅珍毫不在意，几步走到沙发前，把脏衣服摞成一摞，就算是整理了。
石晴雪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坐下，她站在客厅中央打量着这间凌乱的两居室，“钟亦可的房间是哪一间？”
“那间。”秦雅珍抬手指了指。
石晴雪打开记录仪，走向死者钟亦可的房间。她没有贸然进去，只是站在卧室门口向屋内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