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些不切实际的画面从脑海中赶走，石晴雪在这间挡着窗帘的公寓内踱步，她漫无目的的从卧室走进厨房，又去检查了卫生间，最终进入这套公寓的主卧室。
主卧室内只摆着一张双人床、一座床头柜和一架衣柜。都是用很廉价的木材打造的家具。
明知道衣柜空无一物，石晴雪还是带着一丝期待站到衣柜前。伸手拽开柜门时，她屏住了呼吸。
没有，柜子内空荡荡的，只有漂浮的细微粉尘。
石晴雪叹了口气，随手将柜门关上。她百无聊赖的检查了其他几扇柜门、抽屉，同样什么都没有。她只在床头柜的抽屉中发现了一张折着角的纸，不知是前几任房主中谁留下的。能确定肯定不是高伯庸，毕竟他早就过了算一元二次方程的阶段。
无力的坐在蒙着一层塑料罩的双人床上，石晴雪忍受着精神上的疲惫。她真的快心灰意冷了，这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太煎熬，她忍不住想放声尖叫，把堵在胸口的那股浊气一吐为快。
在这场拉锯战中，警方从一开始就是劣势的一方。疑罪从无，体现了司法的公正与严谨。但法律毕竟是人制定的，总会有特殊情况发生，就比如高伯庸。石晴雪不敢去想还能将这名凶残的罪犯关几天，这人甚至不着急出去了，明摆着是想看警方的笑话。
石晴雪抑制不住的愤怒，她双手握拳头，指节因太过用力而泛白。做了几个深呼吸，她勉强控制住激动的情绪，目光看向装着手机的裤袋。
“看来没别的法子了。”她小声呢喃，“只能给他打电话了吗？我怎么这么废物？罪犯都抓到了，竟然还需要别人的帮助。我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在自责中，石晴雪的手伸进裤带去掏手机。没想到的是，一枚硬币被带了出来，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随后就在石晴雪的注视下，欢快的滚进床头柜与双人床细小的夹缝间。
“笨死你算了。”轻轻拍了自己脸颊一下，石晴雪单膝跪地，用手机照明，寻找滚进缝隙中的一元硬币。
这一块钱丢了就丢了，但这里毕竟是凶手逗留过的公寓，她不能冒污染现场的风险。
手机发出的明亮灯光照亮了双人床与床头柜之间约1cm宽的缝隙，无数细小的粉尘被光束照亮，蛛网般的灰尘挂在木板之间。
石晴雪调整灯光角度，找到了那枚静静躺在灰尘中的一元硬币。由于缝隙过小，她很难徒手勾到，只好先站起身，将床头柜向一旁挪了挪。扑面而来的灰尘引得她连声咳嗽，她再次暗骂自己笨手笨脚。
一只手捂着口鼻，石晴雪将那枚硬币勾了起来，手机发出的亮光扫过床头箱与墙壁之间细窄的缝隙。石晴雪站起身，将脏兮兮的硬币塞回了口袋里，又去将床头柜挪回原处。
“嗯？”
石晴雪停下搬动床头柜的动作，缓缓转头看向身旁的双人床。夹缝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她再次掏出手机，凑到床头箱旁，将明亮的光线照向床头箱与墙壁之间的窄窄细缝。
当灯光停留在那件小巧轻薄的物品上时，石晴雪瞪大双眼。她没看错，夹缝中的确有个东西。
那东西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块小巧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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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面了。”走进审讯室的石晴雪冷冰冰的说，她坐在桌旁，将几个文件夹放在桌面上。一桌之隔的高伯庸扫了一眼那几个蓝色文件夹，轻蔑的笑了。
“这几天吃住还满意吗？”石晴雪头也不抬的问。
“还行吧，不会是要收我住宿费吧？”高伯庸懒洋洋的回答。
“和你要应对的麻烦相比，这点小事不值一提。”
“可别这么说。算上罚款和解金，这次不值一提的小车祸得让我赔进去半年的收入。”
石晴雪冷冷一笑：“如果只是一场小车祸，你做梦都会乐醒吧。”
“瞧您说的，再怎么说也是一场天降横祸啊。我哭都没地方哭去，上哪儿乐的出来呀？”
石晴雪用力拍了下桌面：“这种车轱辘话还没说够吗？”
“那您指望我说些什么呢？”高伯庸眼神中满是轻蔑与讥讽，“你们一直想把杀人的屎盆子扣我头上，但又拿不出证据。我知道自己没干这些事，我是个守法公民。如果出个小车祸就要被这么对待，还真是没有好人能走的路了。”
“你口中的好人标准是什么呢？杀了人不被警察抓住就算好人了？”
“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石晴雪面无表情的说：“那咱们就聊聊你听得懂的。这俩人还记得吧？”她将两张照片拍在了桌上，是发生在四年前的两起凶杀案的被害人。
照片中两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极有可能就是高伯庸所杀。事实上，在看清照片中的人后，高伯庸的眼神有了明显变化，他之前有恃无恐的镇定被难以掩饰的慌乱取代。
“你肯定对这两位老人家记忆犹新吧。”
“不认识，没见过。”
石晴雪说：“她们和你可是老乡。”
“我出生的那座小县城也有好几十万人，我怎么可能每个人都认识？”
“你是不可能认识每一个人，但她们可是被你亲手杀死的人，你绝对不会忘记。”
高伯庸干笑了几声：“石警官是吧？您说话可真幽默。什么叫被我害死的？我根本不认识她们。”
“你也不需要认识，你只不过是个溜门撬锁的小偷，只敢对这种独居在家的老人家痛下杀手。你明明可以放过她们，却残忍的将她们杀害。你连条畜生都不如。”
高伯庸大叫：“你在侮辱我！你凭什么骂我？我要申请换人来审讯我！我不接受你的审讯。”
“彼此彼此，我看见你就恶心。不过我还有几句话就要问完了。你肯定认识这个吧？”石晴雪将另一张照片拍在桌面上，是一个装在透明袋中的小玉佩。高伯庸在看清照片后瞬间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