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中抱怨了几句，侯伟直视着萧雅说：“恕我直言，你应该向心理医生寻求帮助，而不是找我这样的人。”
“你以为我没有看过医生吗？我看过好多心理医生，可他们都帮不上忙。他们只会浪费我的时间，开那些让我变得更糟糕的药。我需要的不是几句飘飘的安慰，或是告知我堆我听不懂的专业名词。我只想确定那个人真的已经死了！”
“人死不能复生。如果你说的是事实，那个人在五年前就死了。那就只可能是你眼花或是遇见了碰巧长得很像的人。撞脸这种情况在现实生活中时有发生，并不罕见。即便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会惊人的相似。”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是那个人的眼神我到死都不会忘记，那是恶魔的眼神！你懂吗？”
“恶魔？”侯伟的目光下意识的瞟了眼萧雅布满疤痕的手臂，后者紧紧抱住自己，显得是那样的无助。
“而且辽江市最近发生了好几起失踪案件，是石晴雪告诉我的。”
“什么失踪案件？”侯伟挑眉问道。
“都是20出头的年轻姑娘，突然就下落不明，但我知道她们肯定是被恶魔给掳走了。”
侯伟强忍着不满说：“辽江市是一座800万人口的大都市，每年的失踪人口成千上万。就在咱们交谈的这一刻，或许就有个你口中的20出头的年轻姑娘因为某种原因失踪了，这什么都说明不了。”
“你不懂！”萧雅如泣如诉的说，“恶魔不会死，一定会卷土重来。”
侯伟忍无可忍：“萧雅，我不认为我能为你提供任何帮助。我也建议你不要去浪费时间，找我的同行们碰运气，他们帮不了你。”
“那我能怎么办？就只能等着恶魔找上门来吗？”
“宋佳人！”侯伟大声喊道，“宋佳人，送这位女士离开。”
“我不走，我不走！”萧雅激动大叫，“如果真的没有人肯帮我的话，我宁可死，不要再被恶魔抓回地狱，我绝对不要！”
宋佳人走进办公室，用责备的目光看了侯伟一眼，示意他先离开办公室。侯伟起身拿起外套，快步走出了房间，把情绪失控的萧雅交给宋佳人照料。
走出事务所所在的灰色大楼，侯伟站在路旁，吹着寒风抽着烟。他越想越气，掏出手机给石晴雪打了过去。电话一接通，他就劈头盖脸的说：“你把我这里当成什么了？你们龙山分局的垃圾桶吗？不想要的垃圾全都往我这里倒？”
“你这是发什么疯？”石晴雪问，声音透着一丝心虚。
“你说呢？萧雅那明显就是脑子有问题，你自己不想管，就往我这里推。”
“你说话放尊重点，萧雅的确有严重的心理问题，但不是疯子。她反映的情况十分重要，我正在收集信息，打算向尹队报告。之所以让她去找你，既是希望你能出面保护她，也是想让你尽早参与到案件调查中。”
侯伟狐疑的问：“你不是在用冠冕堂皇的话在糊弄我？”
“我闲的呀，跟你开这种玩笑。萧雅经历过非人的折磨，在五年前，她曾是一起连环绑架杀人案的受害人，而且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个。”
侯伟眼前浮现出方才萧雅哭泣的模样，不禁喃喃低语，“恶魔……”
“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继续。”
“萧雅来分局向我反映情况后，我看了发生在五年前的那起案件的卷宗资料——在案件发生在萧雅的老家，她是在今年年初才来辽宁市发展的。”
“按照萧雅的说法，绑架她的那名凶手不是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对，是死了。”
“怎么死的？在抓捕过程中被击毙，还是被执行了死刑？”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几秒钟，才响起石晴雪的话语：“那个名叫汪洋的男人是自杀。”
侯伟不由得一愣，“你是说绑架杀人数起的凶手是畏罪自杀？”
“是不是畏罪自杀，目前已无法确定。资料中就只有萧雅在五年前所做的证词。按照她的说法，凶手——也就是汪洋——是不想再继续作恶，才自我了断。”
“我靠！”侯伟骂了句脏话，“这是什么三流编剧想出的脑残剧情。坏人幡然醒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手机传出石晴雪无奈的话语：“这案子的确非常诡异。当地警方在办案过程中，根本没有察觉到凶手是汪洋，直到萧雅自己脱困，警方都没有找到任何一名嫌疑人。如果不是汪洋自行了断，被囚禁了三个月之久的萧雅自行逃出，没人能发觉是他犯下了数起绑架杀人案。”
“好家伙……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侯伟低语道。
站在寒风中抽完了三根烟，侯伟返回了灰色大楼。一走进事务所，他就看见那个叫萧雅的女人被宋佳人搀着走了出来。
“你这是要回走了？”侯伟问道。
“反正也没有人打算帮我，我就别留在这里碍眼了。”萧雅委屈的说。
侯伟看向宋佳人，“车钥匙给我。”
宋佳人愣了一下，随即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旁，拿起车钥匙递给了侯伟。侯伟转身走出了事务所，见萧雅没有跟上来，他回头不耐烦的说：“赶紧的呀，我送你回家。”
“用不着，我会坐地铁。”
“这个时候地铁正挤着呢，我会把车费算在你的委托费里。”
萧雅愣住了，过了几秒钟才如梦初醒般的瞪大了疲惫的双眼：“你、你是说愿意帮？”
“你肯付钱就行。”侯伟转身离去。
“我就说吧，伟哥哥肯定会帮你的。”宋佳人微笑着说。”
“我还以为他那个态度，肯定不会帮我。”
“伟哥哥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你不用在乎他说什么，看他做什么就好了。要我陪你下楼吗？”
萧雅摇摇头，“不用，我能自己走下去，太感谢你了，宋小姐。”
“这是应该的，毕竟您是本事务所尊贵的委托人嘛。您慢走。”
萧雅点点头，走出了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