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是呼啸而过的寒风在不停咆哮，那声音听起来宛如鬼哭狼嚎，令她本就低落的心情更加阴郁。
大学毕业后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努力工作，可得到了什么吗？没有存款，只有每个月的还款额。她的确在大城市过着看似体面的生活，穿着入时打扮时尚，但只有自己清楚，她租住的那间小房间有多么狭窄、闭塞。
她需要与其他三名室友共享厨房、卫生间，她们几乎碰不上面，全都在为了生活努力挣扎。郑雨琪时常会想，这就是自己追求的生活吗？寒窗苦读10年，却只是沦为一名无人关心的打工人。
别想这些了，郑雨琪强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她知道自己没什么特别的，跟她一样的人比比皆是，甚至更多的是不如她的。别往上看，往下看吧，反正已经沦落到此，也没有下降空间了，不是吗？郑雨琪在心中为自己的假装豁达苦笑。
风声太过鹤唳，以致她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藏身在阴影中的男人。她低着头继续向着自己的命运走去。
————，————
侯伟看了看手中的照片，又抬头看了看眼前面容冷静的石晴雪，他皱眉问道：“这个女生也——”
石晴雪没好气的打断：“你就说见没见过吧。”
“没见过。”侯伟把照片丢在了办公桌上。
5分钟前，石晴雪一声不吭的闯进了办公室，坐下后掏出一张照片让他辨认照片中的女人。
“你确定没见过？”石晴雪怀疑的问，“别又是你没想起来。”
侯伟摇摇头，“她也遇害身亡了？”
石晴雪没有回答，但抿紧的嘴角已经揭示了答案。
侯伟再次拿起照片仔细打量着上面的女人。这是个30岁上下的女生，长发披肩，脸圆圆的，笑起来有些腼腆，五官还算端正。由于是半身像，侯伟无法判断她的身形比例，不过从妆容来看，应该是个会穿搭的都市女性。
侯伟通过照片的上沿看着面前的石晴雪，后者眉头紧锁的望着窗外晴朗的天空。在这个平静的冬日午后，石晴雪阴郁的表情似乎让阳光都有些暗淡。
“这姑娘也来过这栋楼？”侯伟又问。”
石晴雪摇摇头：“暂时无法确定。她生活工作的区域在城南端，距离这里比较远。”
“所以她是遭人强奸杀害了。”侯伟用陈述事实的语气说。
石晴雪无动于衷。
“确定是同一个人干的吗？”
“她也是死于窒息。”
侯伟挑眉问道：“皮带。”
石晴雪叹了口气。
“这人也是在自己家中遇害的？”
“尸体是被发现在小区的花坛中，浑身赤裸，是早起遛弯的小区居民发现的。”石晴雪不忍的说。
“监控视频呢？没拍摄到嫌疑人的踪迹吗？”
“拍到了，但嫌疑人穿着一身深灰色运动服，没有露出任何面部特征，只拍到了他翻墙进出小区的画面。在他可能活动过的区域没能找到太多线索，只发现了脚印和不知是他还是其他人留下的各种垃圾。”
“原来如此。”侯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应该不是模仿犯罪，新闻中没有披露杀人凶器是皮带。”
“不是模仿犯，是同一个人所为。”石晴雪疲惫的说。
侯伟眨眨眼：“难不成这次在尸体也检测到了凶手的DNA？”
石晴雪点点头。
“一次是疏忽，但两次那就是故意。”侯伟啧了一声，“这个强奸杀人的王八蛋是故意在挑衅你们啊。”
石晴雪抬手掩面。
“你们已经采集了多少人的DNA信息？”
“已经超过500人了。包括第一名死者认识的熟人、朋友、同事，和可能与她接触过的能找到的成年男性。也包括了15岁以上的未成年，一个匹配的都没有。”
侯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位短期内接连作案两起的强奸杀人犯，对自己的DNA信息有着绝对自信。他十分确信警方无法通过这一线索追查到自己身上。侯伟怀疑他在死者体内留下精液应该是有意为之，可能只是为了满足变态的扭曲心理。
“犯罪分子的作案手法成熟吗？”
“相当老练。”
见石晴雪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侯伟挑眉问道：“你们已经确定凶手不是初犯了，是吧？所以才会展开如此大规模的调查。”
石晴雪不情愿的回答：“第一起案件时，把死者体内残留的精液的DNA信息输入数据库中后，就立刻与五起案件中发现的嫌疑人DNA匹对上了。”
“什么！？足足有五起案件？”侯伟大为震惊，“都是强奸杀人案吗？”
石晴雪点点头。
“好家伙，发生在辽江市？”
“这五起案件分别发生在三座城市，时间跨度是两年半。”
“两年半的时间至少作案五起，还没被逮住？调查人员都是吃干饭的吗？”
石晴雪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茫然的盯着侯伟混乱的办公桌面，喃喃低语：“在过去两年半发生的五起案件中，凶手采用了同样的犯罪模式，他通常会选择在女性被害人下晚班回家的路上实施侵害。
“有几起案件中，他将人带回被害人的住所进行侵犯杀害。但也有像郑雨琪的这起案件。尸体在其他区域被发现，但都距离被害人居住地不远。有一起案件，被害人的尸体是在公园中被发现的，另一起则是在小区的凉亭内。”
“这个王八蛋！冻死丫的。”侯伟咬牙切齿的说，“在那五起案件中，也只采集到了凶手的DNA？”
“对，只有DNA。除了遗留在死者体内的精液，犯罪分子会将案发现场中自己留下的所有痕迹全都抹除，到了偏执的程度，但却唯独不再侵犯被害人时使用安全套，不采取任何防护措施。”石晴雪困惑不解的说。
“知道DNA不会引来任何麻烦。”侯伟眉头紧皱，“除去使用皮带将被害人勒死，还有什么鲜明的个人印记吗？”
石晴雪像是没听到，过了片刻，她才悠悠说道：“每一名死者的皮肤上都被凶手作了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