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清楚。”
朱由检拳头紧握,怒火重丈,若是吴惟英在他的面前,定然拔剑斩之。
魏忠贤欺他也就罢了,现如今一个排斥在权利核心的勋贵胆敢冒着诛灭三族的风险私通建奴。
大明千疮百孔,藏在暗处的蝇营狗苟不知道还有多少?
当真是天要亡大明!
巩永固附和道。
“此寮该杀。”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为何会有人去帮助关外的那些野蛮人,还是世受皇恩的勋贵。
历史上此人指鹿为马,指认一个普通木匠为后金联系袁崇焕的奸细,诓骗崇祯想阵斩袁崇焕。
起初他还以为此人只是逢迎媚上,没想到此人当真是后金的奸细,晋商八家也恐怕与此人脱不了关系。
“说。”
朱由检眼眸充火直视着吞吞吐吐的刘文炳,平复心境道。
刘文炳捋清思路,原原本本将他所了解的事情讲述出来。
“此事还要从黄得功的属下叫作喜顺辽东老兵说起。”
听完刘文炳所说,朱由检逐渐平静下来,现在对吴惟英动手,只会让自己难堪,根本就没有实际用途。
“你的意思是喜顺见到了侯府偷运京营兵仗运出京城时候见到了留着金钱鼠尾的建奴人。”
现在的金钱鼠尾可大多都是真满洲,而非二鬼子。
刘文炳恭敬回答道。
“根据喜顺给黄得功交代的情况,此人身上的羊骚味极重,他在辽东数年对这个味道很是熟悉,绝对不会认错。”
巩永固起身恨不得现在就拔剑砍了吴惟英的脑袋,愤愤道。
“这是私鬻兵仗该当死罪,不对,株连三族。”
朱由检冷笑,现在他平复好情绪,甚至冷静的可怕。
“既然他被发现一次说明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可想而知工部的兵仗局也断然脱不了关系。”
“又是工部,他们真就胆大妄到什么钱都敢拿不成。”
转念一想,朱由检脊背发凉。
魏忠贤会不会也知道这勾当,毕竟他手中东厂番子的厉害,朱由检还是信王的时候可是深受其害。
若是连魏忠贤都选择隐瞒上报,只怕京城被后金的建奴渗透的不是一星半点了。
其中的利益大到让大明九千岁都忍不住参与,朱由检不相信其余勋贵能忍得住。
关键的是纵然将京营的兵仗运出京城只是第一步,甚至是最简单的一步。
在大明内部拥有一条稳定的运输线路,才是后金内应最为可怕。
一路上的知府,知州,兵备道,总兵,巡抚,总督,甚至是经略,究竟有些谁知情,又有些谁是被蒙蔽的。
朱由检被自己的猜想惊吓,冷静不少,没了怒意,只有深深的绝望之情。
“大明,究竟还有多少人可用。”
见朱由检久久未言,刘文炳胆寒,试探道。
“陛下,恭顺侯的事情,需要臣去调查一番吗?”
朱由检沉思片刻,揉搓着太阳穴道。
“先行安稳下来,将你等手底下的士卒练成在商讨其余事情。”
刘文炳察觉出不对劲,只是点头应诺道。
“谨遵陛下旨意。”
朱由检仰天长叹,本以为他的安危是最容易解决的大明顽疾,猛然发现此事却是最难之事。
这也难怪不少的穿越小说之中,第一件事就是召秦良玉的白杆军入京城护佑左右。
只可惜他不能这么做,先不说西南即将动乱,若是没有白杆军的威慑,恐怕遗祸更大。
况且大军入京的时间,足够有心之人对自己下手了。
秘密入京根本就不存在的。
若是小命不保,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纵他有千般想法,万般算计也都成空。
当前要务保命自然是第一要务。
巩永固也非愚笨之人,御座之上朱由检的前后反应足够让他悟出不同的事情。
“陛下,是不是此事难办?”
朱由检颔首道。
“此事兹事体大,你等莫要牵扯入内,只需要做好本职即可。”
巩永固之流让他们做些照本宣科的事情还算是不错。
危机四伏,步步惊心之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去做,他们若是陷入其中恐稍不注意就会死无全尸。
揉搓着百会穴,朱由检感到头晕脑胀,想来是思索太多,轻声道。
“文炳,你等回去后,散播出消息去,说是朕要视察京营。”
此番布置不是为了整顿京营,他只是不想让京营勋贵捞钱弄得太难堪。
莫要等到他改制京营之时,只剩下了空落落的营帐。
刘文炳起身也没了来时的意气风发,他也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沉重的使命。
“遵命。”
待到刘家两兄弟离去,巩永固也借机离去,去宫中寻安乐公主再行离去。
朱由检仰躺在御座之上浑身无力,意识却在飞速检索,试图找寻些有用的知识。
这几日被朝拜的让他感觉飘飘欲仙,自己好似真就是那九天之上威不可言的帝王。
可是今日之事却让他深刻感受到自己依旧还是个人,知道畏惧,却依旧顽强的人。
“现如今北京城和紫禁城这就如同筛子般,早已经千疮百孔,自己究竟要怎么做?”
历史上的崇祯之所以没有被某方势力溶于水,很多一部分原因是崇祯新政很多都未涉及他们的根本利益。
而他不同,心中自有沟壑,也有几分傲骨,日后所做之事决然会挖其他人的根。
所以安保举措必须严密周全,隐匿于暗处的力量也需足够强大,才能万无一失。
能够在短时间内掌握这种力量的只有传承两百年之巨,拥有完善的基础架构的锦衣卫能够满足自己的需求。
只是可惜的是经过万历年间的朝鲜之役已经耗尽锦衣卫绝大部分的底蕴。
加之田尔耕的祸害,从原本的五千人,到现在十五万规模人数,锦衣卫鱼目混珠,能够剩下的火种为数不多。
现如今留在锦衣卫之中,主要是为世荫锦衣卫,大多是酒囊饭袋之人。
其中最为典型的便是抗倭英雄戚继光的后人,一身绝学无人继承。
所以能满足他需求,既要家学渊源又要在锦衣卫内有着足够影响力,只有一人,骆思恭之子骆养性。
只可惜后来的历史告诉朱由检,骆养性不仅专业技术不过关,人品低劣。
“不想这些了,后宫佳丽还在等着我呢。”
既然想不出一个结果,并非钻牛角尖之人。他也就先享受人生,劳逸结合下或许能寻得有用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