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见项梁

帐帘掀起的刹那,熟悉的沉水香扑面而来。项梁正在案前批阅军报,烛光将他鬓角的白霜镀上金边。前世定陶城外的暴雨中,他最后的身影也是这样微微佝偻着,却仍挺直脊梁。

“羽儿来了。“他抬头时,我注意到他眉心有一道新添的竖纹,那是阴阳家“锁魂针“的痕迹。龟甲突然发烫,显示出坎卦变爻——大凶之兆。

“叔父。“我单膝跪地,铠甲碰撞声惊动了案头的青铜朱雀灯。灯火摇曳间,项梁头顶的气运显现:本该是武将的赤红将星,却被一缕紫气缠绕,如同被蛛网困住的蛟龙。

他起身扶我时,右手小指不自然地抽搐——这是锁魂针发作的先兆。前世我竟未察觉,直到定陶之战后,才在他遗物中发现一枚刻着“邹“字的银针。

“近日可曾遇见异人?“我故作随意地问,指尖已按在龟甲上。项梁斟茶的手一顿,茶水溅湿了案上的《尉缭子》。“前日有位云游方士,说能观星象断吉凶...“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马嘶。我猛地转身,看见东南方天际划过一道青芒,正是阴阳家的“青蚨传讯“。项梁头顶的紫气骤然暴涨,他眼神开始涣散。

“叔父!“我一把扣住他手腕,龟甲贴在他脉门。裂纹中渗出金光,与紫气激烈交锋。项梁浑身颤抖,喉间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当紫气即将吞没金光时,我咬破舌尖,将血滴在龟甲上。

“破!“

金光大盛,一根三寸银针从项梁百会穴激射而出,钉入帐柱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针尾刻着的“邹“字正在渗血,转眼化作飞灰。

项梁瘫软在席上,额角沁出冷汗。我扶他躺下时,发现他后颈有一枚朱砂痣,正与龟甲上的震卦相呼应。前世他常说这是“将星入命“,如今看来,却是阴阳家种下的另一枚暗棋。

“羽儿...“他虚弱地睁开眼,“方才我梦见定陶城破...“我心头一震,这正是前世他临终前的场景。龟甲突然显现出新的卦象:履霜坚冰至。

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虞姬掀帘而入,手中捧着的星盘正指向西方。“少将军,参宿有变!“她话音未落,项梁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小心范增。“他眼中闪过清明,“他不是...“话未说完,又一阵剧烈的抽搐袭来。我急忙取出龟甲贴在他心口,裂纹中渗出乳白光晕,将他笼罩其中。

当项梁沉沉睡去,我掀开他的战袍,发现心口处有一枚暗红符印,正是阴阳家的“血煞咒“。虞姬倒吸一口冷气,星盘上的玉衡星突然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