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再一次受教了。”
路易斯没想到短短四字竟然蕴含着如此深厚的含义,他又一次感受到汉字的魅力。
其实我那天并没有理会他的“阿谀奉承”,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站在木牌前愣神那么久?恰巧看到他很感兴趣的样子,于是决定跟他解释我家农场名字的含义。
“走吧,趁天黑之前带你去农场内部看看,你不是想学习吗?”
英国的冬令时,即使我在英国这么多年了依然还是适应不过来,上午十点左右天亮,下午三四点左右天黑。还经常性的没太阳,时间长了真的会使人抑郁。看他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我不知怎的竟然主动拉起他的手,就这样我们手拉着手一路小跑着往农场内部走去。
伴随着奔跑的律动Lia的发丝随着微风轻轻飘起,及腰的长卷发时不时的被风扬起落在路易斯胸前,喉结,甚至是脸颊上,路易斯完全忘记了他们正在风中奔跑,正当他想要伸手去抚摸Lia的发丝的时候,Lia突然停下来转过头去看他,路易斯立刻收回他那“蠢蠢欲动”的手,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她。
“怎么停下来了?”
他率先发言,迫切地想要掩盖掉刚刚他那的尴尬手部动作。
“到了呀。”
我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抬头望着他。
手上还残留着她的余温,路易斯看着突然变得“空荡荡”的手,又对上她犹如琥珀般透亮的眼眸,瞬间感觉到心空了一块。
“你,不需要去吃点东西吗?”
从下车起,Lia就一直跟他在一起,路易斯也没见她去吃点什么东西,他很怕她再像刚才在车里那样,出现低血糖的情况。
“不用了,我外婆去煲汤了。待会我们去找她喝汤。”
你永远不知道一个香港阿婆有多神?也不知道我外婆从哪翻出来一大捆五指毛桃......她那个小斜挎包都快被“撑炸”了吧?塞得鼓鼓囊囊的。哎,农场里那些老母鸡要遭罪了。
“看,这里就是纯有机种植的蔬菜瓜果,旁边是养鸡场、鸭场、鱼塘还有牛棚,猪圈等等。纯天然的一个生态循环系统,你可以照着模仿,或是改进,因为我家这个农场是非营利性的,主要是供给我们一家,有人预定我们才会进行打包售卖,所以说实话,我觉得打理的并不是很好。反正,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因为我也不是很懂这方面的知识,你想再细致的了解的话,可以待会吃饭的时候问我妈妈,我想她是很乐意传授给你这方面的知识的。”
因为我也是有自己的事业的,所以我并没有多余的精力把心思放在管理农场这件事上面,即便我知道在不久的将来我就要代替我妈妈管理农场,可是我本人目前真的对管理农场毫无兴趣,如果说把这里变成一个自由射击场,我应该会很快接受这份家业。但往往事与愿违,我妈妈现在已经禁止我再玩“枪击游戏”了。
“你喜欢打猎吗?”
不知不觉间我们就来到了库房,这里放着我历年来最喜欢用的枪支。如果不是因为我妈明令禁止我再碰这些东西,我也不会放任它们在这里积灰。看着曾经陪我的“伙伴”,我随手拿起一支法夫里20号口径立式双管钛合金猎枪,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拭着上面的灰尘,想当初这把枪我等了四年才拿到,结果就玩了一次。
“还好。”
路易斯看Lia如此珍爱手中的那把猎枪,他突然回忆起他七岁的时候,被迫学习射击。七岁的他不忍心杀死一只豹子,爷爷逼他吃下他刚射杀的豹子的心脏,说这样才能变得更加勇敢!他不懂一直在拒绝说不能接受,后来爷爷粗鲁的把豹子的心脏塞到路易斯手中命令他吃下去,他流着恐惧的泪水咬了一小口,回去更是发了三天的高烧。病情好转之后,爷爷又带他去打鹿,庄园这一带鹿群泛滥,而且鹿是很好的活靶。路易斯知道他拒绝不了,要不然就会像上次那样,于是跟着爷爷在树林里猎了一晚上的鹿,并且还在树林里睡了一夜,这次爷爷没有让路易斯吃鹿心,而是教会他怎么掩埋这二十多头鹿的尸体。七岁的他就这样从天黑打了一夜的鹿到天亮,又从天亮埋了二十多头鹿到天黑。
回忆:
“爷爷,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路易斯一边拿着铲子挖土一边低头询问。年少的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爷爷要教他做这种事,当时的他还只是个孩子。到底是为什么他的爷爷要这样折磨一个才七岁的小孩?
Aron:“不,相反我很喜欢你。我做这些是想让你提前熟悉你以后要经历的事情。”
Lou:“我以后要天天打猎吗?”
阿伦笑着摸了摸路易斯的头,他得赶紧把他孙子这身稚气消除掉才行。
七岁的路易斯第一次开枪。
十岁的路易斯第一次杀人。
没有人会去怀疑一个小孩子,所以当家族面临威胁的时候,路易斯就会去解决掉这些烦恼。
十五岁时,他终于结束了这场“自我意识的斗争”,开始回归平静的生活。
米娅也是有苦难言,每次她去找阿伦理论的时候,阿伦都会回复她一句,“他不还是你的儿子吗?”
没错,他依然是她的儿子,但这些年发生的这些事,早就让曾经那个天真无邪的路易斯心态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他再也回不去那个天真烂漫的时候了。米娅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活得快乐些。
十一岁的路易斯在北京街头问埃斯特(老管家),“人到底为什么要活着?”
埃斯特愣了一会,他看着眼神空洞的路易斯,这种神情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身上,:“人活着不为什么,活着只是人的一种状态。叔本华说,“人生就是一团欲望,欲望不满足就痛苦,满足了以后就无聊。”人生就像钟摆,在痛苦和无聊中摆动。最后的结局,无非就是死亡。这是个无解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