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闹灵堂

白绸黑棺,哭嚎满堂。

“你们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们!”

一片肃穆的景象中,骤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显然哭了好久好久。

原本充斥着哭泣的灵堂,瞬间安静,看向稚嫩言语所对之处。

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她的手上还拉着一个小女孩,看起来怯生生的,她们想要迈步进来的腿却因为这话,忽的停滞,半天才收回去。

“知许,你误会我们了,我们只是想要来送夫人最后一程,没有恶意的。”女人矗立在那里,仿佛一阵风就会把她吹倒,泫然若泣,用手帕捂住嘴,眼泪簌簌落下来,好不可怜。

而她带来的女孩也是配合着一脸担心,扶着女人,嘴里还念叨着“母亲,你没事吧,我们回去吧,姐姐又不欢迎我们。”

说着自己好像也受了天大的委屈,要哭不哭的。

此情此景,任哪个不明真相之人看了这一幕,都会可怜她们,好心来送死者还有被骂,简直不值得。

就在有人心软想要去扶她们去一边坐下的时候,那个被叫知许的小女孩又开口了。

“你们也配送我的母亲?我母亲就是被你们害死的!”

“啪!”

语毕,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沈知许的脸被打的偏过去。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道威严的身影,平常笑嘻嘻抱着自己举高高的人,此时正满脸冷漠的俯视着自己。

“知许,不要再胡闹了!”

闻言,沈知许不可置信的目光变了,她坚毅而又不畏的看着那冷漠的身影,声音也掷地有声。

“我没有胡闹!父亲,母亲身体一向健康,怎么可能因为小小的一个风寒就失去生命,你有想过吗?你没有!为什么?为什么连我一个7岁孩童都知道的事情你却从来不怀疑!难道还不是因为她们吗?!你不记得你和母亲的誓言了吗?!”

说到最后几乎是全靠吼着,似乎要把自己所受的不公以及满腹疑惑全部倾诉,只想要一个答案,哪怕破釜沉舟。

她的父亲举起手,仿佛一记响亮的耳光又要落在沈知许的脸上,只是她的脸上丝毫没有一分畏惧之色,微微仰起头,也不愿退后分毫。

但是最后那一巴掌还是没有落下,沈知许的话语他也什么没有回应,只是愤怒的拂袖。

“从明天开始每日罚跪祠堂2个时辰,一直坚持到你什么时候知错了为止!”

她看着他,眼神中没有曾经对他的尊敬与钦佩,只有失望。

“我不会知错,我从来没有错,父亲你不为母亲报仇,我自己查!”

他的怒气又上来了刚想说我,一串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接着就是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来人的身影就闯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里。

来人身材高大,五官立体,走起路来昂首阔步,眉目间透着一股坚毅,身上没有换的盔甲与汗水都彰显着来人的匆忙。

有好几个人见到他的面容,就认出他是谁了,在下面窃窃私语,谈论着。

一见他,沈知许刚才剑拔弩张的气势都消散了很多,只有些愣愣的看着他。

“哥哥?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前线随二皇子打仗吗?”

男人阔步走来,只要仔细看,就可以发现他的眼圈还泛着红,显然是在路上就哭过的。

他心疼的扶起幼小的妹妹,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红肿的脸颊,缓了缓才回答。

“仗打完了,复命后就回来了,路上才得知家里的事情。”

他抬头看向灵堂中央的棺椁,双手紧紧攥着拳头,上前去,默默的拜了三拜,才带着隐忍的声音看着黑白画像低声呢喃。

“母亲,孩儿回来了,您怎么就走了,说好的回来我们一起吃饭,您怎么食言了?”

见此,沈知许不发一言,不久前才收住的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只能拼命忍耐,自己不能让他们看了笑话,于是走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哥哥的手掌,想要安慰他。

而过了好一会,沈知怀才整理好情绪,转过身来,低头给了自己妹妹一个安心的眼神。

然后抬头看向自己所谓的父亲,但沈知怀没有开口,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两父子就这样相顾无言。

曾几何时,他们一家四口是如此的幸福热闹,如今只剩三个,却已经到了相见无话可说的地步。

最后还是沈意节先行打破这份尴尬的沉默。

“回来了就好,正好管管你妹妹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江姨娘怎么样也是她的长辈,若兰更是她的妹妹,怎么能够如此出言不逊,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沈知许听见沈意节这样说,刚刚想出声反驳,有人却先行一步出声。

江温鸢一直在那里沉默的听着,原本自己那样弱柳扶风,正等着别人的同情呢,结果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她,自己都要在那里站得脚软了,硬是没有一个人说来扶她去坐着,就让她在那里一直站着,现在自己好不容易可以插一句话,怎么可能放过?

“主君,妾身没关系的,不要怪知许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关心姐姐则乱,我和若兰都不在意的。”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捂着心口轻咳,还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咪咪的示意沈若兰。

“是啊,父亲,你不要怪姐姐,她也不是故意的,若兰不生气的。”说着还怯怯懦懦的往自己母亲身后缩,完全就是自己虽然害怕但是却大度的既往不咎。

见她们这样,沈意节表面上十分心疼想走过去扶,可这时沈知怀突然冷不丁的发言,打断了自己父亲去扶她们的步伐。

“不知道江姨娘的姐姐指的是谁?”

显然江温鸢没有想到沈知怀会这么说,就犹犹豫豫的回答说是洛韵,也就是沈知怀和沈知许的母亲。

等她说完,他的唇边就扬起一个讥讽的笑容,说出来的话也是不带任何温度。

“首先,我的母亲只有一个弟弟,是当朝的太傅,可没有什么妹妹,再者,即使有,那也是绝对不可能是你这样的人,不知道你这句姐姐从何而来!”

江温鸢的嘴唇嗫嚅几下却发不出一言。

可是沈知怀可不会轻易放过她,看向自己的父亲,规规矩矩行了一个礼才继续说“父亲,我由于这次战场上立了功,刚刚去复命的时候皇上赏赐了我一个心愿,我为母亲求了一个恩典。”

语落,外面就传来了一声“圣旨到!”一群人鱼贯而出,按照规矩站着然后下跪。

大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忠孝节义,乃立国之本。将士们在沙场之上奋勇杀敌,为国捐躯,其功不可没;而其家中长辈,亦是教子有方,为国家培养栋梁,同样值得嘉奖。今有沈知怀,在军中屡立战功,为国效力,其母洛韵,虽已仙逝,但教子有方,德行可嘉。

朕念其母之贤德,特追封洛韵为正一品“诰命夫人”,以彰其功,慰其灵。望沈知怀能继承母志,继续为国效力,不负朕望。

钦此!”

大太监念完圣旨,把圣旨一和,笑眯眯的“接旨吧,沈丞相!”

沈意节跪在最前面,头低着,双手举起,准备接旨,嘴里还在叩谢圣恩。

“臣沈意节敕封臣妾洛韵叩谢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直到他双手接过大太监手上的圣旨,才带领众人站起来。

“恭喜了!沈大人!”大太监笑脸盈盈的看着他,还弓手做礼。

在宣旨太监面前,当然要笑脸相迎,沈意节也笑着开口“有劳公公了,这偏殿有些薄礼,不成敬意,还望不嫌弃。”

“那就多谢沈丞相了!”

大太监笑呵呵地跟着引路仆人前去,众人又回到了灵堂。

当然说是众人,其实就是操办灵堂的人,还有就是沈家自己人,来吊唁的宾客早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