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你和我的初见吗？”阿南刻女神莫名转移了话题。
“实在不敢遗忘。”雅安想起了阿南刻初登场时那一句“人和神一样都只是世界的孩子”，他几乎以为自己跑错了片场，让他以为眼前的女神是那个最强次代种“小龙女”。
“人与神一样，只是世界的孩子。”阿南刻女神又一次重复了这句话。
雅安接下来可不敢再跑偏思绪了，他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殿下有何深意，恕我愚昧，实在不知晓其中意思。”
阿南刻女神是命运的女神，所见要比所有的诸神都要远，而雅安甚至能够看到比阿南刻女神还要远的未来，因此女神也不吝为他指教。
“神明是世界的孩子，你觉得呢？”
雅安点了点头，这符合他的认知，无论是哪一个神明，身上的血统的源泉都是五大原始神，原始神来自于混沌之卡俄斯，说神明是世界的孩子，很是合理。
“我明白的，阿南刻殿下。”
看着雅安毫无困惑的眼睛，阿南刻知道在这一方面雅安并不需要祂来多做解释，也很高兴。
人生在世，知己难求，神明也是一样。
祂嘴角露出微笑，又说道：“诸神也是世界的一部分，你明白吗？”
雅安轻轻颔首，很简单的道理，诸神不死，乃至于诸神权柄的源泉都是卡俄斯世界的一部分，最为重要，最为接近“本质”的一部分，相当于源代码。
那么相应的，诸神也是世界的一部分，并无不妥。
就好像不管德克萨斯的选民投出的那一票和华尔街的绅士们的意见相比有多大的差距，至少在光荣的宪法中他们全都是“灯塔之国”平等的一部分，是“山巅之城”的主人。
诸神也是一样的道理。
“我理解，阿南刻殿下。”
阿南刻嘴角微微一翘，祂之前从未和其他人谈论过这些事情，如今将内心的“隐秘”说出口，不知觉就有一种畅快的感觉。
“人类是盖亚最得意的造物，因为祂造出了神明最为类似的生命，”阿南刻女神又说。
雅安更加理解这一点，希腊的神明真的看不到和人类有什么区别，比起“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的太上忘情，希腊神“更具有人性”。
女神在此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回忆自己的姐姐盖亚女神在造出人类之后的欣喜。
在那之后，无论祂又创造出了多少生命，龙，不死鸟，独角兽，或者其他各具特色的生命，它们都不像人类一样完全继承了诸神赖以生存的“情感”。
没错，情感才是诸神区别于天边的雷霆，升起又落下的太阳等等自然现象而是神明的唯一不同。
那个一出生就死亡，同列五大原始神之一，祂的哥哥情欲之神厄洛斯才是诸神真正的起源。
在祂之前，大地虽然已经诞生，深渊也已经浮现，黑暗若有若无，只有祂还没有诞生。
但是无论是大地，深渊，还是黑暗，都只是一块没有任何意识的“物品”。
不称之为生命，也不配称之为神明。
在祂之后，大地才有了完整意识，祂这个在最后诞生的夜之女神也有了完整的意识，成为了神明，成为了……原始神。
紧接着，自命为“厄洛斯”的情欲之神就陷入了沉眠，永恒的沉眠。
因为世界并不需要神明，也不需要神明诞生意识。
甚至直到现在，五大原始神中最为强大的深渊之神塔尔塔洛斯始终没有诞生出意识，而黑暗之神厄瑞波斯也只能说是一个“植物神”，有意识却无法做出任何动作，连思考都成为一种奢侈。
阿南刻女神很快结束了畅想，祂接着说道：“盖亚也是世界的一部分，祂的造物同样也是世界的造物，人类与诸神除了力量和权柄没有任何区别。”
这也是祂的本体夜之女神倪克斯能够许诺雅安成为神明的原因，因为人类和神明只差一个权柄和神明，只要赐予雅安力量和权柄，那么他自然就是神明。
好吧，这话确实有些凡尔赛。
就好像偷渡客和居民只差一张身份证，黑人和白人只差一个肤色，一样。
不过这两者之间在本质上也确实没有区别，毕竟，你总不能硬拿“白马非马”“黑人非人”的论据来狡辩吧？
雅安也不由茅塞顿开，理解了宙斯为什么能够册封人类为神明的原因，那些什么八十八星座神传说都是由人类中的英雄化身的。
于是他毕恭毕敬看着阿南刻女神，“感谢女神的告知，我明白了。”
阿南刻也笑了，祂最后说道：“人与神在最根本上没有区别，但是依旧有最大的区别。”
说话间，女神就变得严肃起来，黑纱后若隐若现的面容变得无比的威严。
“神是不死者，人是必死者。”
不死者？必死者？
雅安头脑中闪过无数的风暴，他提出了疑问：“阿南刻殿下，如果我没有出错的话，我们黄金人类的寿命同样没有止境。”
嗯，哪怕是现在，赐予他们力量的天空之神乌拉诺斯已经“死亡”，黄金人类的寿命也没有止境，因为大地母神盖亚还没有死亡。
而且，根据雅安的“知识”来看，哪怕宙斯突然间因为神王诅咒而死亡，盖亚也不会死亡。
“你再想想。”女神宠溺的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雅安不敢拒绝女神的恩典，又说道：“我懂了，人类是长生者，但是也是必死者。”
人类会死，这是毫无疑问的，他们会死于刀剑，死于老病，死于意外，死于……
他们也许可以凭借自己的智慧延长自己的寿命直至永远，却依旧会面对死亡。
阿南刻女神满意的点了点头，“没错，不死者和必死者，神与人，卡俄斯的分类……”
祂幽幽看着画像上那些吸血鬼，虫族乃至于其他异类，“……已经被打破了。”
被一个陌生的也许在未来也许已经诞生的“大神”打破了。
祂没有将这一点告诉雅安，出于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