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鸡毛换铜钱

一直在旁边等着吃瓜的马大夫，听到宋威海这话，瞬间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摇着头默默提上药箱。

陈志飞不知道宋威海是缝针疼傻了，还是又犯了什么文青病。

不过福拜楼在《包法利夫人》中的确写过：

“真正好的爱情，不是你想要向那个你爱的人索取什么，而是你想要通过自己的付出，让对方变得更加美好。”

这倒是让陈志飞不禁不重新审视自己和吴秀兰之间的爱情。

从自己去生产队养猪后，吴秀兰不仅没有嫌弃自己，还常常捎带着把自己的脏衣服，甚至内衣内裤都一并洗了。

一到休息日，又是给自己开小灶，又是到饲养员宿舍帮自己收拾屋子。

除了没有夫妻之实，秀兰妹子将自己照顾的跟真正的夫妻没什么两样。

得知自己要参加高考，她也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挽留的话，只是默默地在身后支持着自己，还去报名上了扫盲班。

似乎从始至终，秀兰妹子从来都没有在自己这里索要过什么，只是一味的付出。

这就让陈志飞不禁感到心里有些羞愧，所以他只想赶紧做完鸡毛掸子，多收一些古钱币，这样才能去县里碰碰运气。

毕竟没有物质基础的爱情，注定不会长久！

至于王翠英和崔玉杰这对新人，似乎真和妇女主任说的一样，婚礼过后，也没人再去嚼舌根子，仿佛是大家都默契的选择忘记了这件事情一样。

不过公社那边虽然给他们放了三天的假，但是假期回来，崔玉杰就不在生产队当话务员了。

后来陈志飞才知道，崔玉杰被组织上调到了帐房火车站，就是李德才儿子当副站长的那个火车站。

具体做什么不知道，但因为路程远的关系，崔玉杰是一个星期才回一次他与王翠英在林场驻地附近的“小家”。

……

第二天中午，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陈志飞就拿着自己做好的鸡毛掸子直奔供销社。

换铜钱儿这事儿总不能真的挨家挨户敲门闹的人尽皆知，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大爷大妈聚集地。

供销社门前的大树下有一块石头棋盘，吃过饭，上了年纪的老头儿多半都会聚到那里杀上几盘儿。

老太太们也会摇着扇子拉拉家常，也算的上是村里的情报中心了。

正午刚过，两个白发老头正在树荫下杀得难解难分，周围五六个大爷也是倾尽所能，各出奇招。

陈志飞扛着两把鸡毛掸子挤了过去，目光一扫棋局，便知道自己该如何下手了。

“连环炮架得妙啊艾爷爷！“

穿汗衫的老头得意一笑，刚要落子，手腕却又忽然悬在半空，迟迟不肯落定。

只见棋盘上红方双车压境，黑方屏风马阵看似固若金汤，但三路卒孤悬在外，危机四伏。

“您这手屏风马摆得扎实，可要是红方车三进四......”

围观的老头们发出窸窣笑声，棋盘后的老艾头从老花镜上沿瞥了陈志飞一眼：“你这小子，爷爷我吃过的盐......”

“吃卒将军，马后炮绝杀。”

陈志飞食指虚点棋盘，形势骤然明朗，老艾头儿吹嘘的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对面抽着烟袋锅子的李大爷猛地拍腿：“懂不懂什么叫观棋不语！观棋不语！”

老艾头儿见状，突然抓起自己的车往边上一挪：“小同志，你说说这接下来该往哪儿下。”

陈志飞也不客气，直接来了一手“过宫炮”。

“年轻人不讲武德啊！”李大爷笑着推了手上七路卒，旁边儿围观的人群也爆发出心照不宣的笑声。

可陈志飞落子不停，红车如离弦之箭直插象眼，乃是弃子抢攻的杀招。

李大爷砸吧砸吧嘴，终究没敢去吃送上门的车。

老艾头儿突然嗤笑：“老李头，你中套了！“

但见陈志飞的双炮不知何时已结成“担子炮“，红马正踩着象肩虎视眈眈。

李大爷只觉得后背直冒冷汗，不禁问道：“你小子年纪轻轻，棋风却如此老辣，是跟谁学的啊？”

陈志飞也没多合计，直接脱口而出：“天天象棋。”

“天……天什么？”

陈志飞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说秃噜嘴了，总不能解释是后世的自己在上班时候摸鱼，玩微信小游戏练出来的吧。

但说实话，游戏虽小，但是象棋对弈的质量却不低。尤其是人机对战，陈志飞相信如果现在自己手里有个手机，绝对能把这些老头儿都吓成脑溢血。

但其实陈志飞的水平也没有多么高，只不过得益于后世电子信息发达。

一个小游戏就能接触到成百上千的残局棋谱，这哪里是这些农村老头儿能够想象的到的。

有句话叫和臭棋篓子下棋，只会越下越臭。

这些大爷们一辈子的棋手可能就那么几个人，下来下去换汤不换药，棋力自然不高。

“这都不重要李大爷，要不要再来一盘儿？”

“老李你起开，这把让我来！”

“我来！”

“懂不懂先来后到，我来！”

……

老头儿们是争先恐后要跟陈志飞对弈，等到他连续杀了几盘，这才有人注意到陈志飞的鸡毛掸子。

“我说小陈啊，你下棋就下棋，弄俩鸡毛掸子扛在肩上，是有什么说法吗？”

陈志飞之前只听说过打麻将是讲究风水玄学的，没想到这象棋上也有讲究。

不过人家已经起好了头，他哪有不顺着往下说的道理。

“李大爷您这可就是孤陋寡闻了，《花镜》一书中有云：鸡，具五德。首顶冠，文也；足博距，武也；见敌战斗，勇也；遇食呼群，仁也；守夜有时，信也。”

这一顿之乎者也算是把一众农村老头儿给绕蒙圈儿了，而这些话，都是陈志飞在制作鸡毛掸子时，从福财那本关于手工制作的书中看到的。

“额……小陈呐，你能不能说得俗一点儿，让我们都能听懂。”

“就是雄鸡不仅有着吉祥的寓意，还能调和阴阳。用雄鸡毛做成的鸡毛掸子，更有扫除穷运、驱邪除霉之功效，乃是居家旅行必备之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