堰城的七月,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
清园是堰城的一处乱葬冈,埋在这里的不是不知姓名人就是没有地方只能埋在这的人。
谢柷欣站在清园里,黑色旗袍被汗水浸湿,贴在背上。她将一束白菊放在爷爷墓前,指尖轻轻拂过墓碑上“谢淮”三个字。
“爷爷,我初中毕业了。”她低声说,“您说过,等我毕业就教我谢家的独门针法......”
远处传来一声枪响,惊飞了树上的乌鸦。
谢柷欣皱眉,这个时间清园应该只有她一个人。又是一声枪响,这次更近了。她迅速躲到墓碑后面,从手包里摸出一把银针。
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粗重的喘息。一个身影踉跄着冲进墓园,白衬衫上沾满血迹。他看起来二十出头,面容清俊,嘴角却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这位小姐,”他靠在墓碑上,声音带着笑意,“借个地方躲躲?”
谢柷欣冷冷地看着他:“凭什么?”
“凭我长得帅?”他眨了眨眼,随即闷哼一声,捂住腹部的伤口。
谢柷欣注意到他的伤口在流血,而且血的颜色不对劲。她皱了皱眉:“你中毒了。”
“聪明。”他笑道,“所以,要不要救救我?”
远处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叫骂声。谢柷欣权衡了一下,指了指爷爷墓碑后的暗格:“进去。”
他挑了挑眉:“这么小的空间,我们得贴得很近啊。”
“不想死就闭嘴。”谢柷欣一把将他推进暗格,自己也钻了进去。
暗格很窄,两人几乎贴在一起。谢柷欣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他的呼吸喷在她耳边,温热而急促。
“我叫聂清。”他低声说,“你呢?”
“安静。”谢柷欣将一根银针抵在他脖子上,“再说话我就让你永远闭嘴。”
外面传来脚步声,几个黑衣人冲进墓园。
“人呢?”
“肯定在这附近!”
“搜!”
谢柷欣屏住呼吸,感觉到聂清的身体微微发抖。她低头一看,发现他的伤口正在渗血,暗红的血迹染红了她的旗袍下摆。
她犹豫了一下,将一根银针刺入他的穴位止血。聂清惊讶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黑衣人搜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骂骂咧咧地走了。
等脚步声远去,谢柷欣推开暗格的门:“你可以走了。”
聂清却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恐怕走不了了。”他苦笑道,“毒性发作了。”
谢柷欣蹲下身检查他的伤口,发现是一处枪伤,子弹还留在体内。更糟糕的是,伤口周围已经开始发黑,显然是中了剧毒。
“你运气不错。”她冷冷地说,“我刚好带了爷爷留下的解毒丸。”
“看来老天都舍不得让我死。”聂清笑道,额头上却布满冷汗。
谢柷欣从手包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张嘴。”
聂清乖乖张嘴,却在药丸入口的瞬间皱起眉头:“好苦。”
“良药苦口。”谢柷欣又取出银针,“忍着点,我要取子弹。”
“就在这里?”聂清挑眉,“没有麻药?”
“怕疼?”谢柷欣冷笑,“那你可以选择等死。”
聂清看着她冷漠的侧脸,突然笑了:“你很有趣。”
谢柷欣不理他,专注地处理伤口。她的手法很稳,银针准确地封住几处大穴止血。聂清疼得冷汗直流,却一声不吭。
“你经常这样救人?”他问。
“不。”谢柷欣头也不抬,“你是第一个。”
“那我真是荣幸。”聂清笑道,“不过,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与我无关。”谢柷欣取出子弹,“我只是不想有人死在我爷爷墓前。”
聂清看着她熟练地包扎伤口,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谢家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
谢柷欣动作一顿:“你怎么知道我是谢家的人?”
“堰城谁不知道谢家二小姐?”聂清笑道,“只是没想到,传闻中冷若冰霜的谢二小姐,居然会救我这样一个陌生人。”
“救你是因为医者仁心。”谢柷欣站起身,“现在你可以走了。”
聂清扶着墓碑站起来:“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滚。”谢柷欣冷冷地说。
聂清笑了:“开个玩笑。不过,我们还会再见的,谢二小姐。”
他转身离开,背影挺拔,仿佛刚才的虚弱都是假象。谢柷欣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注意到他左手小指上戴着一枚黑色的戒指,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她低头看了看染血的旗袍,又看了看爷爷的墓碑,轻声说:“爷爷,我好像遇到了一个麻烦的人。”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谢柷欣知道,这个夏天,注定不会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