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办公室的房门被关闭，门锁发出轻微咔嗒声，江傲岚的高跟鞋声在走廊渐行渐远。
在得到满意的答案后，江老师走了，室内的三个人保持安静，互相之间也没有眼神交汇。
刘青山在反复思考江傲岚那番话的深意，生怕自己曲解误会。
“叮铃铃~”
过了一会，杨绛瑜的手机响起电话铃声，她看下号码，选择挂断，幽怨地叹气道：“想喝酒，想买醉……今晚要是在莫离碰见我，别说我跟踪你们。”
言罢，起身要走，陈琢忽然道：“你找程静预订一下新产品。”
“谢谢提醒，但我不想买了。”
杨绛瑜很有骨气地拒绝，人已走到了门口。
陈琢对刘青山道：“她想买我们现在做的这个。”
杨绛瑜停下了脚步，刘青山沉吟道：“我尊重你的意见。”
“那就简单点，二八分成，这八成我们还是一九分。”
“行。”
刘青山同意后，陈琢便带着杨绛瑜去办手续。
两三分钟后，陈琢回来道：“绛瑜准备买三千万。”
刘青山笑道：“胆子不小，不怕咱俩故意把她的钱亏光？”
陈琢抿了抿嘴：“当初正天量化初创的时候，绛瑜帮了我不少忙。”
“理解。”
刘青山和陈琢彼此对视一眼，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抛在脑后，默契地进入了工作状态。
今天的市场没什么太大的行情波动，但因为明天是周六，为规避双休日中出现黑天鹅事件，二人命令交易团队陆续减仓，对之前抄底的美股进行获利了结，只在原油和美元，黄金等数个品种保留了部分头寸。
而且受泄密事件影响，正天决定等问询结束，便立刻终止与美银、摩根和汇丰的合作。
作为替代，正天目前正在和TMGM和盈透等多家国际证券公司，洽谈主经纪商业务的合作。等过两天签下合同，杨绛瑜的这三千万会打入新账户进行交易。
这也没办法的事情，除了加密货币，目前国内的中小型私募机构想要做黄金、原油等品种的国际盘，是绕不开这些中间商的。
想直连交易所，需要申请境外交易所清算会员资格，缴纳上千万美元资本，并接受多个国家审批和监管，光是手续就要走半年，最后大概率还不会被通过。
要么是花几百万美元，通过收购外国的小型清算会员壳公司实现直连，但那最快也需要三四个月的时间。
陈琢在此前便收购了一家空壳公司，但现在还在走流程，真正能运营使用，可能还要一个月以后，眼下他们只能继续增加BP合作对象，掩盖真实持仓数据，降低泄密的危险性。
“陈总，江山传媒来人了。”
“哦，请他们来办公室。”
下午三点，正天量化给江山传媒的第一笔款子打过去不到半个小时，江傲岚便派了一男一女两个编导前来拍摄视频。
这也是三人之前制定舆论公关方案中的一环。
江山传媒不仅要联络各大主流媒体和KOL引导舆论，后续也会帮助陈琢与刘青山打造个人IP，运营他们的短视频账号。
二人将以访谈的形式，对当前喧嚣尘上的‘正天联合审查事件’中不实的部分予以否认，以正视听，再讲讲自己的投资生涯和人生经历，当做二人账号的第一个视频。
但他们不会过度提起正天量化私募公司，而是以‘南山投资’的董事长和CEO的身份对账号进行认证，将正天和南山进行绑定，借着前者的热度为后者小小打一个广告。
当下已是新媒体时代，注册抖音的知名企业家太多了：雷君、周红衣、俞民洪……
这充分说明个人品牌的力量不容小觑，它能在无形中为自己的企业带来很多好处。
之前刘青山答应江傲岚运作自己的短视频账号也是出于这点考虑，只是后续一直两个人都比较忙，也就暂时搁置了，眼下时机正好。
虽然南山投资是资本运作类型的公司，按道理来说刘青山应该闷声发大财。
但正天量化已经被曝光，想低调也低不下去了，南山投资又是初创，声名不显，在一级市场毫无优势，来应聘高管的面试者，看简历就知道是水得不能再水的水货。
这种情况下，刘青山和陈琢一致认为，南山投资不如借着澄清谣言的机会打响知名度，至少要让业内知道有这么一个看起来比较有钱途的公司，吸引一些高素质的人才来应聘，尽快把架构搭建起来。
“刘董、陈总，你们好，我叫钟小甜，这个谈话的剧本请二位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或增加的话题？”
钟小甜是个扎着丸子头的姑娘，笑容甜腻得能掐出蜜，她身后则跟着一位手持微单的男摄像师。
刘青山瞥了眼剧本，摆手道：“看过了，刚才江总微信给我发了一份，咱们直接开拍吧。”
“陈总，咱们也换个办公室开始？”
男编导提议，但陈琢微微摇头：“我在镜头前的表现很不自然，让我先看看他是怎么做的。”
“也好。”
两个人旁观，钟小甜开始调整灯光、寻找角度，确保一切都能呈现出最佳效果。
“刘董，其实我算是你的学姐呢，你知道吗？”
半分钟后，刘青山和钟小甜坐在紧靠落地窗边的沙发上，伴随后者第一句开场白，录制随之正式开启。
“哦？你是哪一届的？”
“南大21级新闻学院。”
“那我确实要叫你学姐了。”
钟小甜随即感慨地笑：“能有一个日赚1.3亿美金的学弟，这可能是我这辈子的荣幸了。”
“确切地说，是1.29亿。”
刘青山微微皱眉，随后认真道：“也没必要荣幸，这种以金钱来衡量人价值的观念，是资本对社会关系的异化。虽然我是游戏里的既得利益者，但我也是真这么认为的。”
学弟，你这个逼装的有点过啊！
好像比马某人的‘我对钱不感兴趣’更高一个层级！
钟小甜愣了半秒，随即发挥专业精神，继续采访。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中间偶有停顿调整，也可以后期剪辑。
半个多小时过去，刘青山拍完了视频，换陈琢上阵。
虽然她嘴上说什么‘在镜头前会紧张’，但实际表现也很不错。
下午六点半，两个编导顺利完成了工作。
刘青山本打算请他们吃顿饭，但二人还要回去加班剪视频，争取在明天发出来，引导接下来两天的舆论走向。
刘青山听完便没再客气，和陈琢先下了班。
电梯内，他问：“咱晚饭吃什么？”
“回家吃吧。”
“我下厨？”
陈琢嗯了一声：“你如果嫌麻烦就在外面吃。”
刘青山思忖道：“麻烦倒不麻烦……要不要叫上江傲岚？顺便问一下工作进度。”
“看你心情。”
陈琢的态度模棱两可，待二人走出电梯，坐到车上。刘青山还是决定发个打个电话问一下江傲岚几点下班，要不要一起吃饭……
通过此举，也能侧面印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我这一时半会回不去，你们吃吧。”
江傲岚的回复简单直接，刘青山挂断电话。
“他下厨，你回家吃饭吗？”
陈琢则拿起手机给杨绛瑜拨通了一个语音。
“在咱们家吃？”
“对。”
“马上到！”
电话里杨绛瑜的语气似乎有点迫不及待了。
刘青山发动汽车，用余光看着陈琢放下电话，她面沉如水。
待路程过半，刘青山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知道为什么要给杨绛瑜打电话。
我准备了两个人的饭，三个人怎么吃？！
刘青山有点纳闷，但想想自己刚才打电话给江傲岚的举动，虽然有着讨论工作的借口，细究起来似乎也不太好。
再回顾过去，两个人纯属是彼此彼此，五十步笑百步，大哥别说二哥。
刘青山百感交集，感慨万千，多愁善感，于是他轻轻唱起了李宗盛的歌；
“想得却不可得~你奈人生何~该舍的舍不得~只顾着跟往事瞎扯~等你发现时间是贼了……”
“爱恋不过是一场高烧~思念是紧跟着的好不了的咳是不能原谅~却无法阻挡~恨意在夜里翻墙……”
陈琢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如果在其他事儿上你也有做交易时的果断干脆就好了。”
刘青山不自信了，反问道：“我还不够果断吗？”
“……”陈琢说不好，所以不回答。
刘青山觉得自己已经很果断了，甚至有点无情，只是总有坏人想把他往那邪路上领！
但为什么自己身边都是坏人呢？
这或许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下午七点，二人买了些菜回到陈琢家中开始准备晚餐。
可乐鸡翅，冬瓜肉丸汤，再加一个炒豆角，都是家常菜。
陈琢负责摘豆角，刘青山给鸡翅切十字花，但他却神游天外，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在感情上不够果断，所以才搞得遇人不淑、情路坎坷。
最后，刘青山认为可能真有这方面的原因！
所以，他决定改进的更果断一点！
刘青山沉吟道：“一会等绛瑜回来，我们找机会在她面前接吻吧，怎么样？”
陈琢倒吸一口凉气：“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刘青山解释：“如果绛瑜看到我们接吻还无动于衷，那我无话可说。如果她不能接受，我也与江傲岚进一步摊牌，让她不要纠缠。总之就是快刀斩乱麻，斩的断就断，还斩不断…那就再看。”
陈琢眉头紧皱，用力掰断手上豆角，问：“你怎么不在江傲岚面前做这件事？”
“我感觉这招对她没用。”
刘青山补充道：“但你既然提了出来，公平起见，我们找机会在她俩面前轮流接吻，今天先从杨绛瑜开始。”
哇哇哇，这种话是怎么说出口的？想都不敢想！
陈琢心中一紧，缓缓摇头道：“我认为你这个测试，无论对哪一方都缺乏尊重！”
“不同意就算了。”
刘青山也不意外，转身继续做菜，略有遗憾道：“但你以后可不能说我不果断。”
陈琢默默地摘完所有豆角，随后将菜配盘递到案板，冷不丁道：“我不同意你就不做了？还是不够果断！”
我有多大的胆子敢违背妇女意愿？
刘青山笑了笑，转头看向她：“你不同意我还做什么？你希望我当着杨绛瑜的面耍流氓？”
陈琢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薄款打底衫配半身裙，头发随意挽了个髻，碎发垂在颈侧，唇形饱满却总抿成倔强的直线，此刻因噙着讥诮，唇角勾出锋利的弧度。
“你不敢？”
就这一招激将法，来来回回的用！
刘青山淡定地用洗洁精洗完手，再用纸巾擦干水分，随后抬手捏住她棱角分明的下颚，拇指摩挲过她下颌线的折角，眼神带着笑意：“你是不是已经等不急杨绛瑜回家了，希望我现在立刻马上就吻你？”
陈琢无视他的手，屏息凝视，表情淡然，双唇轻启地评价：“自作多情！”
“是么？”
刘青山不置可否，拉近了双方的距离，左手虚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隔着薄衫在腰窝处打了个转，同时，右手松开她的下巴，转而用指尖去触碰她的脖颈，随后滑向V领下的锁骨。
陈琢瞳孔骤缩，睫毛微缠，依旧目不转睛地凝视对视，直到刘青山用食指去触碰她的双唇，脸颊终于泛起了红晕。
“其实在你接受采访录视频的时候我就特别想吻你……”
刘青山语气放缓，礼貌地问：“你想吻我吗？”
陈琢不回答，只是下意识后退半步，身子靠在流理台边，依旧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刘青山搂着腰肢的手加大力度，让她更贴近自己的同时，皱眉强硬地命令道：“搂着我！”
“……”
陈琢微微昂首，不是很情愿，但还是照做了。
果然，你果然喜欢这个调调！
刘青山强忍着笑意，继续板着脸：“搂紧点！”
陈琢也加大力度，头部下意识地前倾，意识过来又后退。
“退什么退？不许退！把舌头吐出来，我看看你舌苔正不正常！”
陈琢犹豫了一下，吐出小小的半截粉。
“好，维持住，不许动！”
刘青山满意地凑上前去……
忘我，专注，刘大夫施展医术。
“咔哒~”
“砰~”
房门开启，又轻轻关闭。
杨绛瑜进入家门后的第一时间脸上还带着笑意，看到开放式厨房的二人的状态后，笑意瞬间退去，转头看看鞋柜，揉揉眼睛，再看去，还是那个场景。
她的身体有些打晃，下意识伸手扶住了鞋柜，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十秒，两个人稍作休息，随后又贴在一起。
杨绛瑜紧紧握着拳头，又松开，反复几次，默默弯腰换上拖鞋。
哼，只是这种程度而已……比梦里跟着刘青山孩子的姓弱了不止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