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可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哪怕作为混血种云集的地方，我们在授课时也将混血种的由来刻意忽略了过去。”

“为什么？肮脏到连自己人都看不下去？”

昂热幽幽叹了口气：“你说对了。”

“其实世界上本就不该有混血种存在，我们身上流淌着的那份血是罪恶的象征。”

“龙当然不会和人类混血，就像人不会试图去和其它灵长类一样混血，就算是胚胎实验那也是道德的禁区。”

那可能是您老没有去过印度，那里的人连科莫多巨蜥都不放过的，大猩猩自然也不在话下。

当然，路明非并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白烂话是用来缓和气氛不是搅合气氛的。

“因为诸多的机缘巧合，人类借助神的力量葬送了龙族的王者，夺取了这个世界。”

“可所有人都知道，龙族是不死的，他们总有一天会卷土重来。”

昂热轻声说道：“以前的我们尚且可以仰仗神明，但在若是他们离去或者袖手旁观的今日，我们又该仰仗什么呢？”

“自己的力量，”路明非闭上眼睛幽幽道：“靠什么都不如靠自己。”

“没错，自己的力量。”

昂热伸出手比划起来：“可魔术在他眼里只是把戏，刀剑在他面前好像玩具，就算是我们引以为傲的科技可能都是笑话。”

“而人类是这颗星球上最慕强的生物，我们比任何存在都更加贪婪，都更加渴望力量。”

“所以，为了力量你们创造出了混血种？”路明非歪着头，眯起眼睛：“怎么做到的，像动画里一样让龙变成人？”

“不，那可太美好了。”

昂热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知道为什么古代祭祀时献上的都是年轻的女子吗？”

“为了和龙族繁衍是吧。”路明非十分坦然。

“没错，我们的祖先不断研究着仅存的龙类，以向神明进贡的名义，将年轻貌美的女孩们送进囚禁着野兽的牢笼，让她们怀上龙的子嗣。”

“这才是古时候活人祭祀的真面目，并不是为了陪葬也不是为了祈雨，而是为了夺取权柄。”

路明非睁开眼睛，那里面流出莫名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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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巴比伦的高处来，”

楚子航的手掌间凝聚起比炽庞大数倍的火球，那乖张暴戾的气息吞没了一切。

“燃烧成太阳吧！”

源自于君王的赤炎爆发开来，在火光中唯一胜出的只有那双不熄的黄金瞳。

言灵·君焰！

堪比数枚凝固汽油弹的爆炸轰然触发，狮心会众人只感觉眼前白亮如直视太阳。

“铛——”

第一道刀光切开硫磺烟雾，村雨裹挟着君焰的赤金色尾迹劈中龙颈。

鳞片与金属摩擦爆出青紫色火星，鲜红的血与肉自片甲之间迸发而出。

“破！”

将龙文咏唱凝练，使其发音似乎只有一节音韵。

君焰二度爆发，在氧气瞬间被抽空的领域内，炽白色的火蟒顺着那条龙的脊柱爆炸开来。

它嘶吼着撞向一旁的山丘，稀碎的土石不断落下，却在尘土间得见第二道刀光自天灵贯入——

村雨倒持，狠狠贯穿颅骨的声响好像陈年的松脂爆开。

作为卡塞尔狮心会的会长，卡塞尔执行局的预备王牌，楚子航自然明白龙族的弱点在何处。

手腕再度发力，刀剑死死钉进这条龙的脑髓深处，将神经中枢彻底损坏。

可是他依旧不满足，君焰的余威再次被灌入这把炼金武器之中，将原本暗青色的刀口淬炼成灼目的白。

对准脖颈上第七节关节，狠狠斩下！

那火焰在空气燃烧成环，伴随着龙头落地好像有一轮日冕被晕开。

血被火炙烤为仅存的铁，楚子航站在龙尸之上，默默闭上眼睛。

“啊，昨晚好像忘记叫妈妈喝牛奶了……”

在队员的欢呼声，他良久之后想到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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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们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

少年如此问道。

昂热摇了摇头，“她们通常无法活到孩子降生之后，因为以人类的躯体孕育龙族的幼体本来就是天方夜谭。”

路明非的脑海里闪过一副又一副的画卷，那是属于影狩的记忆，古时的中东也有这样的做法。

原本灰白的石壁被氧化后的血液染成黑色，飘摇的灯火照亮女人们的面庞。

在寒铁构成的囚笼里，她们在永不见光，被捆在冰冷石刻祭坛上，

而那太古的祭司高唱着圣歌，祈求着新生儿的到来。

这段历史可真是荒唐，可真是罪恶，可真是——

“肮脏得叫人作呕。”

路明非十分平淡地说道。

“谁说不是呢，”昂热说道：“如果说有什么人天生就有原罪的话，大抵就是我们吧。”

“所以，为了斩断这份罪，这份业，让这该死的轮回结束掉，我建立了卡塞尔。”

头发灰白的老人向路明非伸出手，“孩子，我们需要你，你是我们打破这份僵局唯一的可能性。”

路明非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绿罐雪碧，看着昂热那铁灰色的眼睛。

哪怕隔着一层镜片，他都能看出那一份杀气与凌厉。

“校长大人，你不会我还是中二的年纪吧。”

“幻想着自己与众不同，幻想着哪一天自己要去拯救世界？”

已经被喝光的罐子砸在柜台上，残留的气泡发出沙沙的声音。

“得了吧，就算世界塌下来，就算有龙要从坟墓里爬出来，可是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路明非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想要的只是平静的生活，只是想在这个店铺里度过没有意义却温馨，温暖的一生。”

“所以你要做的不是告诉我那些假大空的历史，我不会为一帮死了几千年的孤魂野鬼感到一丝一毫的愧疚！”

“你应该告诉我，你是可以让店长醒来，还是可以治疗绘梨衣的血统问题！”

路明非的眼睛好像燃起赤金色的火焰，那瞳孔中的光芒不逊色于正午的太阳。

“不，你说的不对。”

“只有这一点我敢肯定，”昂热抬起头，依旧是微笑，“路明非，唯独你绝对不会是自私的人。”

“唯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