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女主视角】

我以为爸爸妈妈会骂我,但没有,她们只是抱住了我,然后低头小声啜泣,我知道应该是这一次又让他们担心了。出了校门回头看过去,老师还驻足在校门口。

我不知道为什么停了下来,脑子有点恍惚,看着学校,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无比真实,但是此时回看却又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乖乖,上车吧。”

“……嗯。”

医院的日子还是那样,只是这次护士来检查的次数变多了,可能是我以前逃过两次的原因。还是那套流程,抽血,抽髓,化验,换烂布,贴冰冷的贴片。晚上就靠着药物来入眠。

只是这次我好像没有那么多想法了,脑子空空的,要我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应该才是病人该有的态度,乖乖敬遵医嘱,乖乖做检查,乖乖吃那每一次都要快小半碗的药,然后吃那些没啥味道的饭菜,只是药量太多了,吃完药之后我就不想吃饭了,甚至看见都有点点反胃。

这应该也算是减肥的一个方法吧。

爸爸妈妈把手机也还给我了,入院两周的期间,铃音会给我发消息,问我在哪家医院,跟我说今天上课发生了什么,跟我说考试什么什么的东西,我不知道怎么回复她。

其他人也会偶尔给我发消息,但是也是一样,脑袋空空,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看着手机屏幕发呆。

他会给我发消息我倒是吃了一惊,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就给我发一个OK吗?然后这个后面什么都没说了,我甚至不知道他在问什么OK。

有点好笑。

后面他偶尔会给我发信息,还是那句OK吗?可能早上发,可能中午发,偶尔三更半夜也会给我发,偶尔会断掉一天,但第二天还是会给我发来,像是养了一只旅行青蛙,偶尔会给我发点东西,有点好笑。

但我没有回复他,我有点害怕回复他。

好奇怪,明明之前两个人还躺在一张床上,但是现在我却害怕回复他,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护士有时候会看见我在看着手机屏幕发呆,看见他只发过来的OK吗?笑呵呵地问我他是不是在追我,还笑着说他有点笨,不知道怎么追女孩子。

他追我?我甚至有点难想象他有对象的样子,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他惦记上?

医生会固定时间给我做检查,似乎是要观察药物的效果如何,但好像没什么用,虽然我看不懂他的眼神,但是医生和爸爸妈妈虽然在笑,但是眼神里面的东西我还是能发现的。

看上去好像不是很乐观的样子。

新的药物是直接打针打进体内的,药物装在塑料的瓶子里面挂在我的床头,那一大瓶要看着就多,我喝水都不想喝那么大一瓶的。

我更加不想吃东西了,甚至有点想吐,明明什么东西都没吃,每餐吃的那碗药丸里面还有让人不想吐的药,但就是会吐,一开始和之前一样是酸水,把喉咙都烧疼了,有一次直接把刚刚吃下去的药丸吐出来了,还要重新吃药。

不过这次看上去药物效果还蛮不错的,医生说只要好好治疗,再过两周就可以安排手术尝试切除病灶了,虽然难度很大,但只能尽量尝试了。

医生很厉害,他跟我和爸爸妈妈说他特地请他的老师来主刀手术,他的老师在大城市的医院做主任,是很厉害的教授。

即使医生强调手术难度极大,他的老师也没百分比的把握,而且就算成功切除也是难以痊愈的,爸爸妈妈还是对医生感激涕零。

可能是看见爸爸妈妈太激动了,医生一开始没说什么,只是后续慢慢给他们做心理建设。

这次手术的难度太大,即使是他的老师也没有什么把握,要是失误的话神经功能障碍什么的都只是最轻的结果,过程中会有可能出现呼吸骤停,脑部出血之类的情况,而且这个不是根治什么的。

说到底这也就是勉强给我续上个一两年,而且有可能还没续上我人就先没了。

教授也来了,也开始跟进我的病情,这样来说的话我算不算特殊病例?说不定能记在教科书上面呢

医生好难啊,又要做手术又要给别人做心理建设。

虽然也偶尔也会给我做心理建设,但可能是我的态度特别好,特别配合,医生主要的心理建设工作都是给我父母做的。

父母倒是会时不时来跟我说话,什么一定会没事的之类的,我都不知道他们是在给我做心理建设还是他们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做手术就要剃头发,这是自然的,但是我好像还没染过发来着。

之前怎么没拉着他去染个发?我染个红的,他染个绿的,走一起肯定特别扎眼。

算了,这件事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头发被剃掉了,理发师给我送了一顶帽子,不收钱。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现在心里的感觉,感觉好像有哪里坏掉了。

大夏天的直接把头发都剃光确实很凉爽,头皮直接接触到帽子的感觉好奇怪,就是头皮直接接触帽子的感觉,根本形容不了,比不穿内衣直接穿他的运动外套时的那种感觉更奇怪。

原来头皮的触感那么灵敏吗?

理发师在隔壁说什么我的头型和五官特别好看,剃光头也很漂亮。

爸爸妈妈也摆出笑脸说想起来我小时候刚出生的样子,然后还伸手摸了摸我的光头。

只是他们的眼眶很红。

剃了光头很不习惯,洗澡不用洗头发这点特别奇怪,感觉搓脸就能直接搞定了,头皮接触医院那个枕头的时候也很奇怪,触感很粗糙,磨得我很不舒服。

我的旅行青蛙还是会偶尔给我发OK吗,有点好笑。

诶……

为什么我那么焦躁,安眠药也不能让我好好睡着?

医院的被子和枕头感觉怎么放都不舒服,我一直在翻身试图调整出一个可以安然入眠的姿势。

为什么我的眼眶那么酸,鼻子也是。

为什么我在流眼泪?

我现在想干嘛?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