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请进。”
过道尽头，女经理按开电梯，站在门外伸手请陈武阳和姚河进去，自己却没有要进去的打算。
师徒二人走进电梯，缓缓下行，再次打开，便进入到一处狭窄的通道内。
通道内亮如白昼，两边是一扇扇银灰色的金属门。
每个门上都标注着门牌号和“有人/无人”的提示牌。
陈武阳打眼望去，以为到了快捷酒店。
姚河指着一扇无人的房门，说道：“此地隐秘性很高，没有任何信号，你进去后按照指示操作就好，师父上去喝杯茶，办完事情后你上去找我。”
陈武阳点点头，打开门走进去，发现门后是一处十平米左右的金属空间。
房间内只有一套桌椅。桌子上放着黑色不透明的宽大衣服、鞋套、手套，以及一副木质面具和一只木箱。
墙上挂着注意事项和操作指南，陈武阳详细的浏览后，就打开了木箱。
箱子里面是大小不一的精致木盒和瓷瓶。
陈武阳不禁为黑市细致的服务而赞叹，伸手更换瓷瓶，穿上衣服、鞋套和手套，戴上面具，把衣服上的大兜帽笼罩在头上，提起木箱走出房门。
来到通道的另一头，通过向下的楼梯，陈武阳来到一处金碧辉煌、灯火通明的大厅。
大厅十分广阔，药房、枪械铺、黄金首饰等各种门店琳琅满目，无论买卖双方或是大厅服务人员，全是一个装扮。
陈武阳拎着箱子，根据指示来到大厅柜台前，把箱子放在柜台上，自有服务人员上前询问。
“您好客人，有黑卡吗？”
木质面具上自带变声器，所有人都共用一个男声。
陈武阳操着同样的男人口音，道：“没有。”
服务人员点头，专心称重确认后，说道：“您好客人，您要出售的聚气散共计312克。”
他收起聚气散，又递上一张黑色卡片，道：“客人，您的货物已按照市价九成兑换成黑市币，您可凭此卡在夏国任何州城、府城、部分拥有黑市的县城以及国外城市等价购买任何物品，包括正规不记名支票、黄金以及各国现金。”
“此卡中现有黑市币280.8枚，您可以保留黑卡，亦可以消费完黑市币后退还。”
“温馨提示，黑卡为不记名消费卡，还请妥善保存。”
【太黑了！九折收购、等价出售、VIP消费卡、全国连锁、不包安全售后，这妥妥的把黑心摆在明面上啊，怪不得叫黑市！】
陈武阳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边接过黑卡在大厅内闲逛。
路进药铺查看，陈武阳发现聚气散的售卖价格为一克一黑市币，知道了一枚黑市币相当于一克黄金。
他又到隔壁的枪械铺瞧了瞧左轮手枪的价格，然后继续在大厅内瞎逛。
半个多小时后，陈武阳觉着姚河应该办完事儿了，就把所有黑市币兑换成黄金，走到出口处排队离开。
出口是五道电梯，每个电梯都是单人上行。
排队的人不多，陈武阳只等待了片刻，就登上了电梯。
电梯关闭之后并没有运行，而是原地停留五分钟，等陈武阳脱去衣服、收好自己的物品后，才开始启动。
电梯内没有按钮，随机把陈武阳送到了楼上的某楼层。
从电梯里出来，与普通消费者混在一起，陈武阳掏出手机询问姚河在哪儿。
“为师在301房论道。”
收到地址，陈武阳很快找到房间，推门而入。
入眼不是陈武阳想象中的模样。
房间内文静祥和，燃着袅袅香檀，电视机里传出悠扬的琴声。
姚河躺在沙发中，双脚泡在木桶里，一位长相粗壮的小伙儿正使劲儿摁着姚河的小腿。
“徒儿快过来坐，为师已为你点了98块的套餐。”，姚河招手说道。
陈武阳在姚河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不一会儿，就有小伙儿肩搭毛巾、手提木桶进屋。
师徒二人一边泡脚一边享受按摩，半个小时后，套餐时间结束，姚河挥手让两位服务员退下，出声问道：“如何？”
“卖了280多克黄金。”，陈武阳掏出黄金递给姚河。
姚河接过黄金揣进怀里，靠在沙发上假寐道：“区区聚气散没必要去黑市上卖，以为师丹师的名头，公然卖聚气丹都不在话下。”
陈武阳一愣，心道：老头儿果然知道我要出售其他东西。
“修士修的是术，争的是命，刀口舔血、打打杀杀是常态，但做人要有底线，不能什么人都杀、什么东西都抢。”，姚河闭着眼睛继续说道。
“是，师父。”，陈武阳恭敬回答道。
十几年的中国式教育，陈武阳自然懂得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道理。
他学着姚河的模样闭眼躺下，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不由问道：“师父，这黑市公然开在市中心就没有人查吗？”
“谁查？谁敢查？”
姚河哼了一声，不齿又艳羡的道：“这天下足道可是孙府的产业，黑市里亦有孙家的投资。”
知府大人竟然带头搞黄黑色产业链！
陈武阳大吃一惊，忽地又听姚河说道：“孙家在八里府深耕多年，每个县城都有黑市，若不是有这些见不得人的资产做后盾，孙任雨如何能一纸令下调动修道院和衙门！”
县衙和修道院是两个体系，一个是普通文人的路子，一个是修道者的天下，二者虽然联系紧密，但相互之间有很深的隔阂。
孙任雨能让府修道院的各位院长闭嘴，陈武阳估计黑市不止有孙家的投资，应该还有更大的保护伞。
师徒二人泡完脚一身轻松的回到竹林小楼，正赶上吃午饭。
四人一起吃过饭，姚河把黄金交给紫薇作为日后的生活费用。
紫薇高兴坏了，先是哄着小玉去二楼睡午觉，又把陈武阳赶出小楼，然后就拉起姚河的手进了二楼卧房。
陈武阳脚踩人字拖，两手各拎着一只鞋，仰头看着卧室徐徐关上的窗帘，忽然想到一首诗。
“秋日长，宿空房，日长无寐真是忙；双双入床纱帐影，声声爱怜浪打床。”
陈武阳一面吟诵一面弯腰换鞋，忽觉得头顶冰凉，抬头一看，就见紫薇站在阳台边，手里拿着一只锦盒，冷若冰霜的望着他。
“没有分你黄金，你师父还觉得亏欠于你，看来是他想多了。”
说罢，紫薇就要转身回屋。
陈武阳暗笑一声，心道：我如今腰缠万贯，还需要这点儿施舍？
于是咳嗽一声，毫不在意的喊道：“多谢师娘。”
紫薇欲要离开的身影一顿，白了陈武阳一眼，把手中锦盒抛向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