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明云州城

“军爷军爷，你们坐，你们坐。”

老头子赶紧起身，拉着宁夜离开。

宁夜想说什么。

老头子道：“不是告诉过你吗？小不忍则乱大谋，况且，我们也没付银子啊。”

宁夜他们是被赶出来的，伙计自然不好意思也不敢问他们要银子。

听到老头子这么说，宁夜还是没高兴起来。

憋屈！实在太憋屈了。

这个世道，怎么这么乱啊。

在汪留县城遇到白吃白喝的捉刀人，现在又遇到夏国鱼肉百姓的军队，还有什么反贼。

夏国已经这么乱了吗？

刚出鲈鱼美饭店，就看见一个兵士在踢老段，边踢边骂：“都是你这个老鳖，害得本军爷要在这里守着你，他们倒是吃香喝辣的去了。”

说完就连踢了两脚。

把老段的黄胆水都踢出来了。

宁夜走过去，拍了拍那兵士肩膀。

那兵士怒骂道：“滚！没看到……”

话未说完，宁夜一个肘击，就将那兵士打晕了。

老段愣愣地看着他们。

老头子叹了一口气，在兵士腰间拿过钥匙，把老段的铁链解了。

“快逃吧。”

老段却哭丧着脸道：“我能去哪里啊？”

“去哪里都比在这里强吧。”

老段这时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道：“我段开是个游走江湖的说书先生，见这里人多，本想挣点银子的，刚来，没想到就遇到了这事……”

宁夜丢给他二两银子道：“别啰嗦了，赶紧走吧。”

老段拿了二两银子，千恩万谢地走了。

爷俩也往客栈回了去。

第二天早上，爷俩便离开了鲈鱼津，往明云州赶去，路上要是不耽搁的话，黄昏就能到了。

骑马跑了两个时辰，在官道上，宁夜又见到了那个说书先生段开。

他正坐在路边啃馒头。

显然段开走了一晚上。

段开见有两匹快马驰来，本以为是谁，定睛一看，原来是恩公。

于是赶紧跑出来，挥着手。

“吁！“宁夜勒住马。

看着段开道：“你这是赖上我们了？”

段开笑道：“要不是老爷公子救我，我此刻估计已被那些人当成反贼杀死，提头请功去了，我怎么敢赖两位恩公。”

“再说恩公又给了我银子，见到不打声招呼的，心里着实难安。”

“好了，招呼也打了，我们走了。”

段开着急起来，赶紧道：“恩公可也要去明云州？段某走了一夜，累死了，能否带段某一程？”

“？？？”

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再说，你是好人坏人我都不知道呢，能带你？

宁夜没理他，转身就走。

段开在后嚷着：“救人不救到底，送佛不送到西，算什么英雄好汉呢。”

宁夜挥了挥手道：“那你就去找你的英雄好汉吧。”

老头子道：“我还担心你又心软呢，看来你成长了嘛。”

“来路不明的人，谁敢带在身边。”

“是了，这个世道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午后时分，两匹马站在一个高高的垭口，向下看去，前方一片苍茫的田野平芜，远处，望不到尽头的房屋鳞次栉比，连墙接栋。

凌江在城垣之外，拐了一个大弯，将一片偌大城烟半围起来，凌江犹如一面泛着光的镜子。

高阳万丈，朦朦胧胧地笼罩着这个大城，

这便是夏国南方的第一大城，明云州城了。

他们竟然比预想的早到了两个时辰。

“下了垭口，就到了。”老头子老脸一笑。

宁夜拍马，向着明云州城驰去，万道阳光追着他们的步伐，一路跟到了明云州城的长宁门。

长宁门有巡城卫的兵士值守，除此之外，还有夏国税务司的官吏在城门下设卡收商税。

长宁门巍峨壮观，行人通道，人迹寥寥，税卡前，客流如潮，熙熙攘攘，肩挑手提、骑驴赶车的商贩，在城门下排成了长队，交完税后方可入城。

宁夜想着他们不是商人，也无货物，自然不算是商贩，便走了旁边没有几人的道。

但一个兵士立即拦住了两人。

“交商税。”

“我们并非商贩。”

“不是商贩？”兵士打量了两人一眼：“你们不是卖马的？”

“？？？”

“自然不是。”

“既然不是卖马的，想过去也行，但需得把马留下。”

“军爷，这又是为何？”

“你等刁民，最是狡诈，你们说着不卖马，进城后必然又会卖马。”

“就在刚才，有人说带女儿进城访亲，却被我问出，是进城做皮肉生意的，既然进城做生意，如何又能逃过商税？”

“所以你们要么留下马，要么交商税，你们看着办吧。”

宁夜被气得有些肝疼。

只好和老头子拉着马，排在长队最后。

但没想到交税时又出了问题。

税官把马左右打量一遍，又看了一下两匹马的牙口。

“你们这马口吐白沫，似有染疫，须得再交一笔防疫税。”

“大人，我们这马是累到了。”

“你说话算数还是我说话算数？你懂还是我懂？你们不想进城，就退后，让想进城的过来。”

宁夜和老头子只好交了一两银子，这才被放了进去。

夏国上上下下盘剥百姓至此，糜烂已深，难怪都有反贼了。

明云州果然繁华热闹，街上人来人往，接踵摩肩，两边建筑更是华丽豪奢。

京城之下第一城的名誉果真名副其实。

爷俩找人打听了一番，知道了许家的地址，便在城东的锦云山，号为锦云山庄。

锦云山乃明云州城龙脉所在，许家占据，可见许家在明云州城的地位。

爷俩牵着马边看边走，老头子是二十年没出过远门，所以看得很入迷。

宁夜则一副古城游的心态，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两旁的店铺，客栈食肆，茶铺酒馆，米店酱油铺，布市绸庄，应有尽有。

街上则耍把式的，顶缸的，踩高跷的，喷火的，摆摊算卦的，耍猴的三步一个，五步一堆，热闹非凡。

人群中，则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贩夫走卒，达官贵人，丐儿流氓，混迹其中，相处甚得。

经过一个叫作燕红坊的地方，宁夜立即听到了他常在电视电影中听到的声音。

“大爷，来玩啊。”

“大爷，明云州的花魁今夜有才艺表演，二两银子一位，便宜着呢。”

“大爷，来喝杯酒啊，奴家用嘴喂你。”

宁夜抬头看去，只见那堆红叠绿的楼宇，一楼的大门前，二楼的窗子中，一个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正在骚首弄姿，极尽勾引。

宁夜有种和爹妈一起看电视，突然看到了男女缠绵画面时的尴尬。

要是老头子不在，高低要进去瞧瞧。

都穿越来古代了，不去看看妓院说得过去吗？

老头子看得比宁夜还认真，那张老脸始终是笑眯眯的。

但突然，他感觉到了宁夜在看他。

于是立即板着脸道：“世风日下，不知羞耻。”

“夜儿，你年纪还小，万不可流连这烟花柳巷，懂吗？”

“这地方，销金噬骨，一旦沾染上，一辈子就完了。”

“……”

“夜儿，你快背段清心咒。”

“爷爷，小心看路。”

宁夜赶紧提醒了一句差点撞到酒旗杆子的老头子。

夜幕时分，爷俩终于到了锦云山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