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做件大事（二合一）

“姚树人。”

纪远语气平静。

他察觉到，此人身上能量很炽烈，非常不简单。必然已经踏上超凡之路，是‘枷锁境’强者。

邋遢老人脸色微微一僵，立即道：“我不是，你认错了。”

纪远没有理会，他只是随口一问。

“夏闲他们，是不是也在卖药。”

“咳咳。小伙子，你要冷静。”邋遢老人说完就要走。

纪远盯着他，半晌后道：“我很冷静，更不会做傻事。”

“是。如果不是夏家插手，怎么会有那么多事。”邋遢老人点了下头，戒备的看着纪远道：“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他们究竟在做什么打算？”

“不知道。”邋遢老人坦言。

邋遢老人想说什么，他看不透眼前这个少年。

本来随口搭话，没想到少年竟发现了他的身份。

“你为什么没走？”

面对纪远的询问，邋遢老人迟疑几秒，道：“在等待一位故人，如果她念及旧情，或许能改善当前的处境。”

纪远认真看他一眼，不在搭话。

………………

离开渣土街，纪远走在马路上。

红日缓缓坠落，金红的余光落在慢慢行走的行人的身上，用他们的影子，摊起了一张可怜的饼。

迎面吹来的风像是刀子一样，街角的风铃响起，穿成了连珠的线。

纪远脑海中，整件事情的脉络越来越清晰。

为什么愿意贷款，纪远现在逐渐弄清楚了那些人的脾性，定然是有目的的。

他想到了巨城的建立。

荒沙城建立巨城。

原住民是可以拿到一笔拆迁贷款的，或许夏闲是想釜底抽薪，药品贷款只是借口之一。

纪远对这些并无太深坳动。

哪怕看到了夏闲夏青的怪嚣与肆无忌惮，但热血冷却后，纪远还是有些泄气的发现，自己心中的那股气的确在不断消散。

说一千道一万，他并没有那种肩扛天下的心。

但，纪远依旧很恼火，恼火到，心境都受到了影响。

他这个人一直都很独立，恩怨分明，没有善心，但却有绝对的责任感。

正如这次一样。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利用了。

“你不该把我扯进来。”

“我讨厌被别人明里暗里的利用，更不想让我有一种，是因为我，导致药线暴露，害得那帮药罐子吃不上药的负罪感…”

纪远心底的声音很轻，但却很坚定。

他一直有一项自我评定与约束的标准。

而这一次，夏闲在标准线上跳起了舞，不算危险，但确实被记住了。

“况且，这事情还涉及到了郑伯。”

有了心思之后，纪远说服自己坚定想法。

“建立巨城后，秩序逐渐稳定，这种毫不掩饰的吸血关系见不得光。夏家要想碰，肯定不会直接经手。郑伯在那时候可能会被推出来。因为他就是做这个的。所以他们不会立即处理郑伯，而是会用‘家人’和郑伯交代出来的线索，把郑伯牵绊，拿捏住！之后，让郑伯帮他们做事。万一出了事，因为他们掌握着郑伯与药线有密切联系的证据，就能把郑伯推到前台抗雷。”

“更重要的是，这颗雷，还能拉一些人下水。”

这一套流程，纪远前世并不陌生，以他的视角，在获得了一部分信息后，都是能够预见的。

当然，真相可能只是一层幕布。

……………………

次日。

纪远约见夏闲，要求在红色酒馆见面。

红色酒馆是一家高级酒馆，酒馆内有做工精巧的吊灯，每一处座位，都有木质雕塑。整体呈现令人心醉的昏黄色。

纪远要了一个雅间，安静等待夏闲上门。

夏闲穿着风衣前来，身后，两个小弟模样的黑衣人，居然都踏入了超凡领域。

夏闲停在雅间门口，笑道：“抱歉啊，纪兄弟，署长那边还要等一等。”

纪远拿出三张黑金卡，价值三万星铜。

“不必了。”夏闲笑道.

陈荒沙面带微笑，只是眼底深处有讥讽。

纪远盯了夏远几秒，话语简洁的道：“老夏，咱们之前聊的挺爽快的，你是把我当工具人用啊。”

夏闲来赴约之前，认为纪远可能是等不及了，让他帮忙引荐大人物，他也做好了让纪远认清现实，乃至之后翻脸的准备。

可没想到，纪远先给他甩起了脸子。

他有些愣住了，很不解，心底更产生了一股浮怒，因为在他自己的视角来看，自己谦逊有礼，尤其是面对纪远，给了他一条路，给他透露许多隐秘消息。甚至还答应帮他引进大人物。

虽然的确是为了利用纪远，可也没得罪。

“纪远，你这是想唱哪一出啊。”夏闲脸色拉了下去，他脸上自然没有之前的仗义与和蔼，没有利用价值后，他同样有自己的骄傲。

“老夏，你自个儿也在卖药是不？像是渣土街里的那些百姓，你给他们留活路，他们会感激你的。”

“老子真是给你脸了？”夏闲冷哼道，他抓住纪远的衣领，冷目逼视：“你嘴巴一开一闭就让老子松口，说的轻巧。你有说这话的资格吗?”

“我没啥态度，就是想请你留一手，渣土街那些人和我郑伯都不容易，最起码要保我郑伯没事。”纪远低声道：“有的牌掀开了，对谁都不好。”

夏闲声音低沉，用手指着纪远的胸口，：“你他妈不会真觉得自己天赋异禀了吧？”

他歪脖，瞪着纪远：“老子给你脸，你是天才，老子想把你碾进泥里，你他妈屁都不是。十五岁挣开枷锁，多了不起啊？”

夏闲完全看不起纪远。

纪远一笑，不以为意。

“这次你怎么想的？我这边还缺个人手。”

夏闲突然道，他眼底幽深，似乎在想一些事情。

纪远拒绝，丝毫不在意夏闲脸上冰冷的表情，并在几人冷漠注视下关门离开。

纪远走后，夏闲表情不好看。

“这家伙一看就对咱们敌意很大，咱们…”陈荒沙有些期待道。

“派人看住他家，下次他出城的时候，弄掉吧…尸体不能浪费，说不定还有‘异果’残留，正适合做紫枯的食物。”

…………

纪远安静的走在长街上，脸上没有愤怒，只有平静。

他直截了当的询问，测试夏闲的态度，已经完全确认了夏闲的目的。

自然也确认了，郑泽完全没有置身事外，还处于风暴中心。

这点，当然不能放任不管。

他准备让夏闲‘失踪’了。

有人俯视威胁他在意的人，并且把他当成工具与踏脚石，且一直不怀好意，他如何能心平气和？

心字插刀，叫‘忍’，人人可踩就是怂了。

就夏闲，和他的差距，并非大到无法弥补。

纪远前世也是欺软怕硬。就算挨耳光也能心平气和，只看重结果。成年人早就练出了气性。

但这一世，他怕因为这件事导致自己心头不痛快，极有可能会影响求道之心。

在血色酒楼，他努力按耐心性，但心中已经定计，要在近日送夏闲上路。

在血色酒楼，他不可能打死夏闲，最多教训一顿，更重要的是会激化矛盾，暴露自身实力。

所以，即使他听出了夏闲对他的威胁，蔑视，依旧平和的交谈。

夏闲来历非凡，以后夏闲若是出事，他又有能力截杀夏闲的情况下，会引起夏家的关注与怀疑。

…………

接下来几天，纪远一直在平复心境。

他发给黄全才几张照片，让黄全才这几日在城门口盯人，发现照片里的人出城的消息就告诉他。

黄全才算是他的亲信，纪远比较信任，这次也是一次考察。

他并没直接说出自己的目标，而是扩大了范围。

事以密成的道理他自然知晓。

经过这两天调查，纪远弄清楚了夏闲的一些规律。

夏闲在沙漠郊野外有一栋别墅。每次去沙漠深处闯荡，寻觅机缘，都会在沙漠郊野外的别墅休憩。

这正好方便了他。

这是一件大事，凶险异常，不能被情绪影响，需要做的干净。

他安慰好纪文霞，在荒域世界安静‘特训’。

原始世界一天，荒域世界就是十五天。

接下来数日，纪远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荒域世界度过。

夏闲作为荒沙城真正的豪门，可能并未走化龙路，而是走的进化路。

动手前，需要最大限度的假想敌人的实力。

纪远拿出枪谱，不断演练。

这篇枪法没什么问题。

作为‘打法’，不像‘根本法’那么讲究。

赤手空拳难挡利器，虽然临阵磨枪，但纪远在荒域世界，一日可顶十五日，十日就是半年。

此刻他发狠了，决心狠狠磨砺枪法。

“‘血雨枪’一共分为三层，第一层，飘雪，第二层，飞花，第三层才是血雨。”

纪远手握银枪，并未直接开始演练，而是适应‘飘雪枪’。演练基础枪势。

拦，拿，刺，扎，崩，劈，点，缠，绞。

长枪难练，但下限并不低，凭借长度，是最能发挥身体优势的，可以粗暴的应对一大堆武器。

光是一招枪刺中平，就是百试不厌。

在家中演练搏杀之法，纪远心情越来越平和。

他的天赋很高，之前对于武器没有‘专精’，这一次潜下心去，加上有了动力，居然进步飞快。

之后，纪远并未告知纪文霞自己的想法，依旧和以往保持同样的节奏，只是不再狩猎，全力在荒域世界磨砺自己，努力调整，进入最佳状态。

荒域世界三十天后，也就是现实世界两天半，纪远‘血雨枪’小成！

“噗嗤！”

长枪刺出，发出锐啸，撕破了空间。

空中，居然像是飘落一片片雪花，美的凄然。

紧接着，纪远猛然变式，枪尖如同活了，翩翩起舞，枪花抖动，一瞬捅出十刺，将空间崩裂。

纪远长长吐气，双眼明亮。

蒸蒸日上的感觉，令他十分满意。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还没有真正试过手。

又是一周过去。

荒域世界。

夜色朦胧，林影闪烁。

纪远手持‘飘雪’，锐利枪芒刺穿空气，发出惊雷一般的轰鸣。

纪远沉浸于枪法修行，他站在那里，气势不断发生变化，一会儿缥缈若飘雪，一会儿势大若巨石，反复演练长枪各种技法。

一块巨石，上面有纪远用红色颜料标记的记好。

纪远瞄着记号，不断戳刺。每一次提枪，架枪，直刺，都精准无误的刺入预设点上。

浑身肌肉，筋骨，都随着长枪而动，已然达到了一种人器合一的极高境界。

突然，纪远双目绽放惊芒，手中长枪乱刺，枪尖如同暴雨狂风，一瞬间出现十一个枪头。

每一次出枪，纪远手臂都稳固如山岳，精准刺入了涂上红色油漆的小点上。

“血雨枪大成！”

纪远收枪，缓缓摇头。

枪果然难练。

血雨枪练至大成，用了他足足小半年！

这小半年里，他把时间重心放在了练枪之上，结果反倒是焚阳拳先练出‘意’，成为了他最强的攻击手段，直到今日，血雨枪才大成。

“夏闲肯定也把武器练至大成，不过，使用武器的话，‘超视界’的优势太大了。”

依靠精神力感应比用眼反应更快的原理。

纪远把这招取名为“超视界”或者‘精神探测’。

而用上武器后，超视界能力更显变态。

纪远感慨，因为交战距离拉长，使用武器的情况下，‘超视界’带给他的增幅极大，料敌于先，和对方的距离越远，留给他反应的时间就越长。

“食物又快不够了，我明明很少吃肉啊。”纪远看着无尽荒域，喃喃自语：“也是时候去深处看一看了。”

回归‘原始世界’，纪远拿出手机，发现黄全才发来的消息。

“总算出来了。”

纪远露出笑容，他立即养精蓄锐，白天睡觉，准备夜间行动。

他准备参与伏击！

将自己的‘精气神’调整到最佳，在两轮月光的照耀下，避开城外守军，提枪出城！

…………

月光下，冰蓝色长枪有些优雅。

深夜，万籁俱寂，外界黑的渗人。荒沙城也仿佛沉眠了。

纪远将之前的精钢武器拧成铁片，当做‘飞镖’。

如果有人发现他的身份，就准备彻底杀死。不会留情。

比起钢珠，铁片杀伤力更大，而且更适合‘枪心诀’的发挥。

虽然他戴了面具，但也担心有熟人发现他的一些习惯。

手里握持‘飘雪枪’，纪远很从容。

摄身凌黑夜，黄风抚我足。

这天黄沙很大，漫天的黄沙，一夜之间就能掩盖一切。

到达后，纪远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他之前见到过的‘沙漠别墅’。（见第五章）

这栋别院非常豪华，一共有三层，外面有很大一个院子。

豪宅灯火很亮，几人并未深睡。而是正在煮着火锅，羊肉很肥美，肉汤咕咚咕咚的冒泡，白气从小屋逸散出来。

“附近居然这么空旷。”

纪远先是用念头探测周围，很轻松的就找到了路途所有的监控设备，用铁片将其全部毁掉。

他心中大定，这是一处很好的坟场。

他不太会隐匿身形，但是速度太快了，墙壁对他来说也和平地一样，很快溜到院落内。

纪远准备先破坏掉电闸，转头却听到了屋内有人正在谈话。

他五感敏锐，能听到附近一百五十米以内的声音，隐约听到他们正在交谈。

“联姻成了。来自须臾城的贵族果然看中了咱们家在荒沙城的布局！”夏闲的声音有些飘忽，但能听到他的兴奋。

“不要着急，这次新来的‘署长’性格很刚直，你做的这件事如果被盯上，不会好过。”

另外一个声音，粗狂，沙哑，正是白天的夏青。

“谁碰谁死！叔，这事情必须这么做。这群穷鬼现在没钱，等以后荒沙城扩张，他们就有钱了！况且现在局势混乱，大家都有各自目标，我们正好釜底抽薪，等到建立新秩序，这些就是咱们的筹码。”夏闲语气急促：“老祖宗死后，我们必须寻找新出路。”

“这次，我们要让盘古生物公司看到咱们的能力，未来还有更多合作机会！”

“行。”

“我新收的几个手下得分钱，以后是咱们的根底。只要事情办妥，我就赌赢了。”

“我们夏家和警务司都不出面，让他们拿货，放货，收钱，这些让他们做，我们拿八成纯利，三成分给家族！荒沙城重建完就能回本，之后是一笔长期回报。”

“这件事，用郑泽之前的药线储备做，出了事有他顶雷。”

夏闲畅享美好未来的同时，眼底闪过一抹狠辣：“那时候，我和我妈总算不用受到我爹的挂落了。”

夏家是大家族。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夏闲这次豪赌，把家族的资源投资一群很有天赋的‘天才’，族中有许多人反对，若是他的计划失败，损失非常惨重。

目前，计划成功大半。

这件事名声很不好听。因此，只能培养外人操手。

大家族也怕沾染血腥，因此有一个又一个黑手套。

这次，只要计划成功，他们的回报会非常丰润。比如，他就趁着这一次机会，展现了自己的能力和野心，获得了须臾城一个大家族的投资，成为了一个贵女的联姻对象。

纪远听着心惊。这群人在讨论什么？简直是要把穷人敲骨吸髓，渣渣都不剩下。

他忍不住了，白胖汉子夏青，喝着高档白酒，脸上有一道疤，此刻笑着道：“我儿子以后也能成为巨城的‘正式居民’，还有机会加入‘盘古生物’。”

“我这个做父亲的，总算能对得起他了。”

他脸上满是慈祥，居然是位‘慈父’，有自己的家庭，却对穷苦之人漠视无比。

“可惜，药线我们摸的晚了一些，郑泽骨头太硬，他们已经完成了部分转移。要是知道‘姚树人’药源，咱们利润能翻一倍。”夏闲吐出一口气，道：“现在，还是要被盘古生物卡脖子。不过，就算拿不到，也得把‘姚树人’给打下去，那样咱们就是最便宜的了。”

“就算货比三家，那群吃药的臭药罐子也得乖乖掏钱。打掉供货源，地下药品商桌都是咱们的！以后荒沙城建成巨城，那些药罐子收入也会提高，这绝对是一个肥差。”

纪远吐出一口气。

他原本以为，只要处理了夏闲，事情就会结束。现在他猜测，就算夏闲死了，夏家也会有人来继承这笔遗产。

而且，夏家不是幕后黑手，背后居然还有‘盘古生物’这样的大集团。

“和正常人比起来，你们吞吃人血馒头，比灾土重的异种更残暴，是更大的祸患。”

纪远心坚如铁，这次他不想关掉电闸了。他决定把这些人凶悍的全部解决！

他深吸一口气，手持大枪。很快锁定了一个对手。

此人短发，目光黑亮，此刻醉醺醺的，大口吞咽着烤肉。正是白天跟在夏闲身后的黑衣人。而且地位颇高。

他正出来小解，丝毫没有注意危险来临。

纪远动了。

长枪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如同无形的幻影，纪远身如疾风，脚底若闪电。

伴随着脊椎弓直，腰部扭转，大枪如一条狰狞巨龙，瞬间刺穿男人的脖子。

长枪透体，从男人后脑钻出，整个胸口爆裂，成为稀巴烂。

纪远收枪，又是一拳轰去。

男子腹部当场凹陷下去，眼球突出，身上多处骨头被这一拳砸断，化为一滩血雾爆开，扭曲的不成人形。

男子双眼带着惊恐与绝望，双目死死的盯着纪远，他没有认出纪远的身份，只是感觉非常绝望。

他是真正的枷锁境，本来畅想着未来，却遇到了纪远。

“下手太重了。”纪远吐出一口气，他正在气头上，没有收住力。

纪远凶悍的暴起，泄愤之后，心情逐渐镇定，逐渐符合‘飘雪’的意境。

声响并未惊动太多人，但院落的几人都是枷锁境，五感敏锐，都隐隐约约有所察觉。

又有两人朝着纪远的方向聚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