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道观试炼

朝阳刚刚越过东山，云阳道观已经热闹非凡。今天是三年一度的弟子试炼日，道观中洋溢着紧张而兴奋的气氛。我紫宸早已起身，在静室内完成了晨间打坐，体内真气流转一周天后，缓缓睁开双眼。

今天是证明自己的时刻。多年苦修，为的就是这一天。师父的期望，自己的追求，都将在今日检验。

我整理好道袍，将发髻高高束起，腰间别着祖传的青玉佩。这枚玉佩是我被道观收养时随身之物，据说蕴含玄机，但至今我尚未参透。

走出静室，清晨的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松针的清冽气息。远处，青霜正在八卦台前冥想，似乎在为今日试炼做最后的准备。她感知到我的目光，回头浅浅一笑，眼中却藏着担忧。

“紫宸师兄，我昨晚为你占了一卦。“青霜走近，声音轻如细雨，“卦象显示今日你有险阻，但终会化险为夷。“

我心中一暖，摸了摸她的头：“多谢关心，试炼本就是为了考验我们的修为和道心，有险才能见真章。“

青霜对我的情愫，我岂能不知？只是修道之人，当以道为先，儿女情长，只能暂且搁置。

“赵烈师兄昨日放言，说要在实战中好好'指点'你。“青霜忧心忡忡地说，“他自从上次被你在太极广场上点破心魔，就一直怀恨在心。“

我淡然一笑：“心有芥蒂，如何修道？若他真以私怨出手，只会害了自己。“

话虽如此，我心里却清楚赵烈的手段。他擅长《玄火剑诀》，招式凌厉刚猛，一旦动了真怒，很可能不顾规矩下重手。

今日若与赵烈对上，必须谨慎应对，既不能示弱，也不能因小失大。

云阳道观的钟声响起，悠远而庄严，宣告试炼即将开始。我与青霜对视一眼，一同向主殿方向走去。

主殿前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所有参与试炼的弟子。玄明真人端坐高台，身旁是各位长老。师父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但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扫过众人时，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我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师父对我期望甚高，今日绝不能让他失望。

“云阳道观三年一试，为的是检验诸位修行成果，也是为道观选拔栋梁之才。“玄明真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今日试炼分三关：道法演示、实战对抗、心性考验。表现最优者，将获得'首席弟子'称号，有资格进入太玄洞修炼。“

太玄洞！那是道观最神秘的禁地，传说中蕴含天地灵气的汇聚之处，是每位弟子梦寐以求的修炼场所。一时间，众弟子眼中都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我瞥见赵烈站在人群边缘，嘴角挂着冷笑，目光不善地盯着我。他身旁几位追随者也投来挑衅的眼神。

既然无法避免对抗，那就堂堂正正一战。

第一关道法演示很快开始。众弟子依次上台，展示各自所长。有的演示符咒之术，有的展示奇门遁甲，还有擅长丹道的弟子现场炼制小丹。

轮到赵烈时，他展示了《玄火剑诀》的高深境界。只见他双手掐诀，真气外放，空中凝聚出三把火焰长剑，随着他的指引在空中盘旋飞舞，最后同时刺向一块巨石，石块瞬间化为齑粉。

“好一个火系上乘剑诀！“长老席间传来赞叹。

果然有所精进，已经能凝聚多把剑气了。看来这三年他并非虚度。

终于轮到我上场。我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走向场中央。

“紫宸，请展示你的修行所得。“师父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我双手缓缓结印，口中默念《太玄真气诀》心法：“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体内真气开始沸腾，如江河奔涌。我双目微闭，感知身周天地元素的流动。太玄真气诀最高深之处，在于能引导五行元素为己所用。

“五行所聚，万物可生。金木水火土，各归其位，听我号令！“

随着我最后一道法诀打出，身周五尺之内，地面升起土黄色光华，水球在空中凝结，木质纹路在地面蔓延，金色光点如萤火般闪烁，而最后，一团赤红火焰在我掌心跃动。

“五行同引，太玄合一！“

我猛然睁眼，五种元素光华在我周身旋转，逐渐融合，最后在我头顶上方形成一个微型太极图，黑白交融，阴阳相济。

全场一片寂静，继而爆发出惊叹声。就连玄明真人也稍稍坐直了身子，目光中透出一丝赞许。

《太玄真气诀》的奥义，我终于摸到了门槛。这三年闭关苦修没有白费，但这还远远不够。

“五行同引，上乘道法！“大长老拍案赞叹，“紫宸果然不负师望！“

我恭敬行礼退下，感受到赵烈投来的阴冷目光，更加充满杀意。

第二关实战对抗很快开始。这一关采用抽签对决的方式，胜者晋级，直至决出最后赢家。

我的第一个对手是师弟李明，他擅长轻身术和暗器。比试一开始，李明就施展《云梯步》，身形飘忽不定，同时袖中飞出数枚银针，直取我周身要穴。

我不慌不忙，掐诀念咒：“天罡北斗，护我周全！“真气外放，形成一道无形屏障，银针尽数被弹开。

趁李明错愕之际，我迅速掐动手诀：“乾坤挪移！“身形如鬼魅般忽左忽右，瞬间来到李明身旁，一指点向他膻中穴。

李明仓促抵挡，却已不及，被我一指点中，体内真气顿时紊乱，无法调动，只得认输。

接连几场比试，我都轻松胜出。台下观战的弟子们开始议论纷纷，对我的实力表示惊叹。青霜在角落里为我加油，眼中满是骄傲。

半决赛，我的对手正是赵烈。

终于到了这一刻，希望他能放下成见，堂堂正正一战。

“今日我必让你在众人面前认输！“赵烈冷声道，眼中闪烁着怨毒，“你那所谓的天才之名，今日就到此为止！“

“赵师兄，比试点到为止，切莫伤了和气。“我平静回应，暗中却已运转真气，做好准备。

“哼！废话少说，接招吧！“

赵烈暴喝一声，双手急速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天火降世，灼我敌寇！玄火九剑，听我号令！“

九把火焰长剑凭空出现，比之前更大更亮，火光冲天，热浪滚滚。赵烈一挥手，九剑齐发，如同九条火龙向我扑来！

“好强的火系法术！“我心中暗叹，同时迅速结印，“水遁·水幕天华！“

一道水墙在我面前升起，火剑撞上水墙，发出阵阵“滋滋“声，蒸汽弥漫。然而赵烈的火剑威力奇大，水墙很快就开始崩溃。

不能硬抗，得智取！

我立刻变招：“地遁·五行转轮！“双手在地面一拍，地面突然裂开，五色光华从裂缝中涌出，形成五个旋转的光环围绕在我周身。

“五行相生相克，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以火攻火，不如水灭火源！“

我右手一挥，水系光环脱离转轮，迎向那九把火剑。与此同时，左手暗结法印：“天机遁形，速！“

身形骤然消失，再出现时已到赵烈身后，右手食指直取其后心要穴。

赵烈察觉不妙，慌忙转身抵挡，却已来不及。我的一指轻轻点在他胸前，真气透入，封住了他三处重要经脉。

“你输了。“我平静地说。

赵烈面色铁青，不敢相信自己会败得如此干脆。他想要挣扎，却发现体内真气运转不畅，只能不甘心地认输。

“紫宸胜！“裁判宣布道。

台下弟子一片哗然，没想到我能以如此巧妙的方式击败道观公认的好手赵烈。

胜负乃兵家常事，希望赵烈能就此放下芥蒂。

决赛中，我的对手是师姐林霜，她擅长幻术，曾在外游历多年，颇有见识。比试过程中她几次用幻术迷惑我的感官，差点得手，但最终我凭借《太玄真气诀》的精准感知，识破幻象，以巧妙的五行转换法赢得了胜利。

第三关心性考验是最难的一关。每位弟子需进入“明心幻阵“，在幻境中面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执念。许多弟子在这一关折戟沉沉，因为幻境中的考验来自自己的内心，最了解自己弱点的，莫过于自己。

轮到我进入幻阵时，青霜忧心忡忡地看着我：“师兄小心，这幻阵每年都有变化，今年据说特别凶险。“

我点点头，郑重地迈入阵中。一股奇异的力量笼罩了我，周围景象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明心幻阵，考验的是道心。道心不坚，则万法不通。

黑暗中，我看到了幼时的自己，孤独地站在道观门前，无助而恐惧。这是我被送到道观的那一天，内心最脆弱的时刻。

“你永远是孤独的。“黑暗中传来低语，“没有人真正在乎你，你注定一人独行。“

我心头一震，这正是我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孤独。尽管在道观中有师父，有青霜，但内心深处始终有一种无法驱散的孤独感。

这是幻阵的考验，我不能被内心的恐惧击败。

“孤独非恶，独行亦是一种修行。“我平静回应，“道者，独行其道，但心系天下。我虽一人，心却与道同在。“

幻象开始扭曲，又出现了师父玄明真人的形象，他面色严肃：“紫宸，你让我失望了。你的天赋本可成就大道，却因执念而误入歧途。“

我心中刺痛，师父的认可一直是我前进的动力之一。

这又是一层考验，考验我对道的理解和坚持。

“师父教导我，修道贵在明心见性，不为外物所动，不为幻象所惑。若无执念，何以坚守道心？若无坚持，何以证得大道？“我镇定心神，对着幻象中的师父深深一拜，“弟子所行，无愧于心，无愧于道，无愧于师。“

幻象再变，这次出现的是青霜，她泪眼婆娑：“紫宸，你只在乎你的道，从不在乎我的感情。你的心是冰冷的，你永远无法理解爱。“

我心中一痛，这触及了我另一处隐秘的纠结。对青霜的情感，我不是不知，只是选择了暂时搁置。

道与情，本是一体。情不通，何以达道？情太重，又如何超脱？

“情之一字，世间最难。“我轻声道，“非不知情，非不解情，只是修行路上，当有轻重缓急。今日之情暂且珍藏，待修为有成，再回首细品。这不是冷漠，而是责任。“

随着我的话语，幻象逐渐消散，明心幻阵的考验接近尾声。最后一幕显现——我看到了一个强大的自己，但那个“我“眼中满是傲慢与冷酷，手中掌握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却丝毫不见慈悲。

“力量终将使你堕落，你将成为你最厌恶的那种人。“黑暗中的声音说道。

这是最后的考验，也是最难的一关——面对力量的诱惑和堕落的可能。

“力量本无善恶，善恶在人心。“我平静回应，“道者追求的不是力量本身，而是通过修行参悟天地之理，顺应自然之道。若心存善念，力量便是护佑众生的甘霖；若心生恶意，力量则是祸害天下的利刃。我紫宸在此立誓，宁可舍弃一身修为，也不会让力量蒙蔽本心，忘却初衷。“

话音刚落，幻象完全消散，我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阵法之外。玄明真人和诸位长老正看着我，目光中充满赞许。

“紫宸，你成功通过了明心幻阵的考验，而且用时最短，表现最为出色。“大长老宣布道，“综合三关表现，你被评为此次试炼的'首席弟子'，获得进入太玄洞修炼的资格！“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青霜欣喜地看着我，眼中泛着泪光。赵烈则站在角落，面色阴沉，眼中的怨恨更深了一层。

成为首席弟子只是起点，不是终点。太玄洞中的修炼机缘，将助我更上一层楼。

试炼结束后，师父玄明真人将我单独叫到了静室。

“紫宸，你今日表现出色，不负为师期望。“师父难得露出一丝微笑，“但要记住，修行一途，心性比法力更重要。太玄洞内灵气充沛，修炼事半功倍，但也有心魔侵扰的风险。你务必坚守道心，不可迷失。“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我恭敬行礼。

“还有一事，“师父神色转为凝重，“赵烈心性偏激，今日败在你手，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你要多加小心。“

“弟子明白。“

预料之中，赵烈不是能轻易放下的人。不过无妨，我自问行得正，坐得端，无惧暗算。

离开静室，夜色已深。我独自来到后山小亭，望着满天星斗，思绪万千。今日试炼，不仅是对修为的检验，更是对心性的锤炼。

“师兄，恭喜你。“青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中捧着一杯热茶，递给我，“这是我特制的灵茶，可以帮你平复今日消耗的真气。“

“多谢。“我接过茶杯，轻抿一口，感到一股温暖的力量缓缓流入经脉，确实舒缓了疲惫。

青霜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道：“师兄，幻阵中...你看到了什么？“

我沉默片刻，望着夜空中的北斗七星：“看到了过去，也看到了可能的未来。看到了恐惧，也看到了希望。“

“我在幻阵中看到了你......“青霜低声道，脸颊微红，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幻阵显现的都是内心最在意之事，看来青霜对我的情感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青霜，道途漫漫，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轻声道，“有些事，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但并非没有可能。“

青霜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随即又恢复平静：“我明白，修行为重。“

夜风轻拂，带来一丝凉意。远处，一个身影悄然隐入树林，正是赵烈。他的身影中透着阴郁与怨毒，显然正在谋划着什么。

无妨，来日方长。修行路上本就布满荆棘，这些都是必经之路。

“三日后，你就要入太玄洞修炼了。“青霜轻声道，“我会在外面等你。“

“嗯，我不会让你等太久。“我微笑道，眼望苍穹，心中已有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