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控场（更二）

“乔，给我拿一个干净的拖把，找两桶水！”

这是站上第四基座的摩西说的第一句话。

因骚乱而牵驴停下的乔，得到指示马上动了起来。

“警官，给我十分钟，我保证十分钟后身前的人群会散开，不造成骚乱，也不会堵塞街头。”

这是卫斯上高台后说的第二句话。

维稳怕出事的巡警一直注意着人群的情况，

在听到这样的喊话后，立马跟凑过来的同事们小声商量了一下，然后一声声警哨吹响：

“女士们，太太们，请不要站在当街上，你们所关注的对象已经来到了基台上，请站到广场上，请不要堵塞街道。

“尤其是要注意你们的小孩，请不要堵塞街道。

“请来到广场基座前。”

巡警们主动引导起还在街上滞留的太太们，以及凑热闹凑得晕头转向的绅士们。

人群的聚集如果在街上，造成任何事故都会是场他们职业的灾难。

但如果是在广场上……爱咋滴咋滴吧！

法国那边每一次起变故，特拉法加广场这里就要聚集闹一次，

这几年，他们也都快习惯了。

有乔去做准备工作，有警官维持着暂时的秩序……

卫斯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眼前随着他站在高处而聚集起来的人群。

他首先分辨了一下，这群人中可以大致分为三个群体：

有意向买拖把并对拖把感兴趣的太太们，

凑热闹而有购买潜力的太太们，

过于理智，难以鼓动，还不怎么关心日常用品的绅士们。

好了，把狗都嫌弃的绅士们排除。

他的核心演说对象就只剩下了太太们。

而目的是要激发太太们的购买欲。

那怎么办呢？

讲故事！上价值！

不过讲故事的前提，永远是别人能并且愿意去听。

所以首要还是控场，让人群静下来。

于是他开口了，用自己最大的音量：

“女士们，太太们，请静一静。

“你们之中，有对我手中拖把感兴趣的，我刚刚已经喊人准备东西了，只需要稍等片刻，我就会为你们展示拖把的清洗方式、使用场景。

“所以在准备的水和新拖把到来前，还请你们稍稍按捺一下自己的焦急，

“毕竟就算是新倒上的红茶，想要品味它也需要一点点等它放凉的时间。

“我想，太太们一定是平常喝热红茶的，而不是像我那样只够格喝凉咖啡。”

卫斯最先安抚着最容易受他影响的太太们。

这些太太们听到卫斯的自嘲会心一笑，也开始将话题慢慢转到红茶上，只是声音小了许多。

卫斯再度开口：

“还有外围的太太、女士们，

“我知道，你们聚集于此可能没有一个具体的目的，

“你们或许只是漫步于此，

“或许只是凑个热闹，准备看一场可能有趣的露天小丑戏。

“太太们，首先我要告诉你们，

“我很乐意成为这个台上的小丑。

“成为你们闲暇时能够看上一眼的剧目。

“但，太太们，就算是最喧闹的剧院，

“也还需要开幕前全体的些许安静，来保障买票的所有人可以听清台上的报幕不是？

“毕竟，这是我这个来自白教堂区的人都懂得的道理，

“太太们住在上城区，难道会比我这个粗鲁的下城人还要没有秩序吗？

“比我这个下城人还要无礼吗？”

台下凑热闹的那些太太们，那些手持着扇子的太太们，其扇子扇动的越发快了。

那是她们被刺激了的表现。

当绅士们因女士的聚集而凑过来，并且保持风度散发魅力时。

被注视的女士们，同样会感受到对等的压力，会矜持着，来使自己显得更加淑女。

而不是显得连一个粗鲁下城区人都不如！

于是原本乱做一团的太太们，淑女们。

在这一刻，有了短暂的稳定和秩序。

……

而此刻，站在人群后的苏茜，感觉台上的人又在点她了。

但那种因为被点而自然而然想发起反击的感觉，她并不讨厌。

她只觉得，有点意思！有趣！

……

而其身旁的弗莱太太面上喜色更甚。

她看到了台上人那强大的控场能力，

不愧是她下场资助的天才！

……

看着下方暂时的平稳，卫斯舒了一口。

他就知道，只要搞定太太们，那些狗都嫌弃的绅士们，会自觉地和狗一样安静。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口道：

“好了，我想如今你们都能听到我的声音。

“那么，前面的太太们，请容许我在你们等候的无聊期间给你们讲个故事暖个场。

“后方的太太们，你们期待的乐子，期待的小丑戏，就此开演，请准备聆听。

“而这场戏，请容许我从更早的更早，1762年开始讲起！

“在那一年，大英还未有正矗立在我身后的，纳尔逊将军的光辉战绩。

“那一年，大英还不能称为日不落。

“我们，还在和青蛙佬（法国人）争着北美的殖民地以及海上霸主的地位。

“凡尔赛同盟正压在我们的头上，

“而与此同时，法国思想家的书籍也在国内具有极大的影响力。

“因为我们还未胜利！

“也是在那一年，

“法国思想家卢梭发表了他的书籍——《爱弥儿》

“一本迅速传播至整个欧陆，包括英伦的书籍。

“这是本夹杂着故事与教育理论的教育小说。

“我想以诸位的学识，你们一定有所阅读，或者说，曾听闻过，毕竟它几乎形成了大英女校在某些课程上的基础。”

卫斯说着，扫了眼台下的女士们。

没有一个女士对此反驳。

她们可能是懂，也可能是不懂。

但就算不懂，身份与矜持也会促使她们继续装懂下去。

于是卫斯继续说道：

“在那部小说发表之前，大英的中产及以下女子是常被排除在受教育外的。

“而就算是受教育，也往往只局限于宗教知识与贵族礼仪。

“我想你们应该能从你们的奶奶辈那里有所听闻。”

底下讨论声终于是又起来了：

“确实是这样啊，我奶奶在宗教哲学方面研究颇深，但在自然哲学方面，却也确实不如我们。”

“我讨厌宗教哲学！”

“我喜欢皇家学会举行的科学表演！”

她们声音很细，只是对身旁人小声沟通着的，显然，也是在等候卫斯接下来的言语。